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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彥鳴帶她來的高檔私人會所在江城的市中心最繁華地段, 裡麵裝潢古典中式, 門廳的木雕精致幽雅,中間還嵌入玉石如碧月, 四處雅物皆備, 看得出這裡的老板費了一番心思。
不過也看得出來個會所的人物,都是上流社會講究格調的, 和她那些狐朋狗友不同。
曲彥鳴在旁邊故作深沉的念叨:“今晚哥哥就給你介紹幾個真正的大佬, 少整天跟某些窮酸樣的人一起混。”
因為曲父有了退休的打算,近年來帶著兒子引薦了不少生意圈內的朋友,也讓曲彥鳴開始意識到自己開始真正接管家族企業,也能有資格和豪門圈內的叔叔伯伯在桌上談論生意了。
曲筆芯不情不願地被帶到三樓的一處雅間裡。
推開門,室內寬闊, 茶香悠然飄散, 聚集不少人。
她先是意外在這裡可見溫樹臣和賀青池夫婦,轉念又想, 這個雅間裡的人身份非富即貴,難怪曲彥鳴言語間帶著自傲。
曲彥鳴先是把她引到沙發方向, 那邊也有一堆人。
不過曲筆芯的注意力,都在了那扇雕花紅木屏風後,一張牌桌, 偶爾傳來幾聲交談笑意。
賀青池纖白的手放在溫樹臣的西裝肩頭,穿著一身黛藍色旗袍坐在紅木桌椅上,偶爾靠著他,腰肢細柔, 勾勒出身段自然的曲線弧度,在柔和的燈光下先出了一種高貴與沉靜的富貴之美。
她含笑看著溫樹臣手中的牌,時而與他貼耳說話。
賀青池很少會出入這些場合,多半都是陪同丈夫。
坐在她斜對麵的,此刻正好低低一聲笑:“承讓了。”
嗓音低淡自然,無比熟悉。
曲筆芯指尖縮了下,仔細看著這扇屏風後的畫麵。
沈複像個陪玩者,偶爾贏一兩回,下局便如數輸了出去。
反倒是坐在另一端的老總,贏的最多,不停拿手帕額頭上的汗,好似心理壓力很大。
曲彥鳴看到沈複也在場並不意外,甚至是故意將曲筆芯帶來,拉著她朝那邊走:“過去打聲招呼。”
他和溫樹臣不熟不要緊,曲家和賀家是世交,肯定也認識賀青池。
曲彥鳴走過去後,自然熟的打起招呼。
賀青池拿出招牌微笑,對他不冷也不淡:“小曲總來了。”
“青池你可彆抬舉我,我在你老公麵前哪敢自稱什麼總啊,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彥鳴哥吧。”曲彥鳴和賀青池相熟,平時見了能說上幾句話。
他調侃了兩句,又和在場的格外打了個麵熟。
唯獨視線落在沈複身上時,故作熱情道:“沈總今天興致很高啊,還有錢嗎,要不要我投資點?”
這話有故意羞辱人的意思了。
曲筆芯轉頭看過去,隻見沈複神情自然,手中的牌扔在桌上。
他穩得很,沒搭理曲彥鳴的陰陽怪氣。
下一輪又繼續。
圍觀的不少,今晚無論是溫樹臣還是沈複,牌運都不佳。
在座還有另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膚白富態,指間夾著根煙哦,偶爾又豔紅的唇咬著,絲絲煙霧上升,用嫵媚的眼神看了對麵沈複好幾次。
過於的明目張膽,旁若無人。
曲筆芯早就想轉身走了,偏偏曲彥鳴惡意從生,跟溫樹臣對麵的老總攀談了起來。
這位老總姓龔,也是溫樹臣公司的高管,年紀五十,典型的人到中年發福的形象。
他今晚精神有點緊繃,打牌贏錢也沒見高興。
就在沈複有意無意提了一句某個項目時,還手抖摔掉了茶杯。
今晚本就是溫樹臣和沈複二人有意做局,賀青池也是看出來的,見狀,輕輕笑了:“龔總怎麼一直出汗,是病了麼?”
龔總笑的勉強,在燈光下還有點虛弱的意思:“是,是病了。”
溫樹臣將牌扔出,端起賀青池遞過來的茶杯,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龔總這些年為公司付出諸多,是時候休息了。”
他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讓龔總內心狀態就跟過山車似的。
今晚贏了錢,可這筆錢哪裡是這麼好拿的。
龔總會意溫樹臣字語行間的另一層意思,用手帕擦了把額頭的汗,剛好曲彥鳴站在旁邊,就將位子讓了出來:“小曲總不如替我一會。”
正中下懷。
曲彥鳴還讓服務生搬了條椅子,把曲筆芯也拉到身邊來。
洗牌之前,他笑道:“從小我妹妹在身邊就跟幸運女神一樣,穩贏!”
說完,曲彥鳴瞄了眼在場各位的牌桌上情況。
今晚溫樹臣身邊有老婆卻沒有被幸運女神眷顧,一直都在輸錢,而沈複不賺不賠,對麵那位風韻猶存的女人名叫姚麗蔚,是某家資產公司的總監,也輸了點。
所以讓曲彥鳴燃起了鬥誌,下定決心要當眾給沈複一個教訓。
溫樹臣低聲溫和,吩咐服務生去重新沏一杯茶。
姚麗蔚也說:“給我倒杯紅酒。”
曲彥鳴自然也是選擇紅酒,比起他們,沈複接地氣,要了一瓶純牛奶喝。
他都淪落到喝牛奶的境界了?
曲彥鳴調侃了起來:“沈總出來玩,不用這麼節約吧?”
沈複看過來,視線落在他這邊,更像是注視著曲筆芯:“沒辦法,誰讓我窮困潦倒了。”
曲彥鳴想聽的就是這種話,他得意洋洋,看向自己妹妹。
曲筆芯被兩個男人都盯著,表情是正常的,內心的情緒早已經翻天了,深感曲彥鳴是越活越回去,今晚叫她過來認識大人物恐怕就是個借口,實則是來找沈複出氣的。
她懶得摻和,低頭吃著水果。
“哈密瓜吃多了嗓子疼……”
沈複的嗓音傳來,隔著牌桌的距離,他似乎沒感覺什麼不妥,還吩咐服務生給她端杯涼水。
曲筆芯指尖頓了一下,故作很淡定。
曲彥鳴卻眼睛都要冒火了,覺得沈複都混到這種地步了,還油嘴滑舌勾搭他妹妹。
“沈總,你眼睛還是盯著牌吧,彆輸得改明兒傾家蕩產了。”
那句傾家蕩產,曲彥鳴咬字極重,擺明是在諷刺沈複褲袋沒什麼錢,一場牌局下來,搞不好連幾個硬幣都難保了。
這引來曲筆芯翻白眼,紅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咽回去了。
因為她倘若說沈複牌技高超,聽上去就跟偏袒他,故意給他找場子一樣。
雖然是事實,沈複從底層爬到了富豪圈,平時交際方麵少不了打牌喝酒,他要沒點牌技傍身,那點錢早就不夠這些富二代富三代玩的,今晚沈複沒贏錢也沒輸錢,顯然是當陪襯。
而溫樹臣為什麼會輸錢,曲筆芯用腦子一想就知道是故意的。
曲彥鳴還在為自己的牌技沾沾自喜,怎料第一局,就輸給了溫樹臣。
曲筆芯彎著唇角,想笑又不笑。
她不經意間轉頭,看見沈複對自己笑了一下。
很快彎起的唇角壓下,淡淡的轉移視線。
然後看到姚麗蔚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牌桌上,似有似無的拿嫵媚眼神勾著沈複,一口一個沈總年輕有為,牌技高超。
混跡職場上的女人沒有一個是不聰明的,先前和龔總打牌那會,就看出了沈複有意放水,還表現的不動聲色,這會跟曲彥鳴打牌,也是讓旁人贏。
所以姚麗蔚對沈複起了濃厚的興趣,當眾都不帶掩飾的。
一連幾局下來,贏家歸了溫樹臣。
賀青池在旁邊看累了,臉蛋貼著男人西裝麵料,指尖勾了勾他紐扣:“老公,我們回家吧。”
溫樹臣立即放下牌,他見曲筆芯越發板著臉,連水果也不吃,於是態度溫和將自己的位子,讓給了她出來,帶著乏困的賀青池先離場。
曲筆芯原本不想玩,但是看觀看著彆人玩也沒意思。
她索性也不推,坐在溫樹臣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