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的眉毛就揚了起來，她原本冷漠的笑容中多了幾分愉悅，沒錯，她就喜歡跟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
“無論A城有多少的副本，我都幫你拿首殺，條件隻有一個，完成之後，我要帶他走。”莫染抬起手，輕輕的指了一下另外一邊的何遇。
“不行！”想都沒有想，羅辰就拒絕了莫染的條件，他原本放空任擺平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的怒氣：“他是我弟弟，我怎麼可能為了幾個首殺就賣弟求榮！”
何遇這個時候也已經從剛剛的茫然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了莫染和羅辰似乎在以自己為條件做交易，他頓時有些警惕的望著莫染，就連身體也更朝著羅辰的身邊考去。
這是人下意識對於更加信任和安全的人表示，莫染對此一點都不意外，她依舊靜靜的望著羅辰，她的紅色的眸子裡麵像是有火，更像是有漫天的櫻花雨，簌簌的落下來的時候，無論是什麼人都能被這種紅色的包裹，妥協。
羅辰掙紮著，他堅定的搖頭：“不可以，阿遇隻能跟著我，隻有這一條不行。”
“你護不住他的。”過了幾秒鐘，莫染輕嗤了一聲，她毫不掩飾自己聲音裡麵的嘲諷，雖然她的聲音中的態度和語句都讓人太過於不舒服，但是羅辰卻不敢否認。
“亡者是天生為了戰鬥的種族，和你們人類是不一樣的。”
“不對。他是我弟弟，他不是亡者！”羅辰的眼睛通紅，似乎燒著了一般，他死死的盯著莫染，似乎隻有這樣就能逼著她將所有說過的話都收回去。
對於這種自欺自人的問題上莫染從來都懶得爭辯，她隻是說：“你以為以你的能力，你能保護他多久呢？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你還想保護彆人？而且還想保護一個亡者？你真是喜歡開玩笑。”
“他是我弟弟！我能保護他！”羅辰像是被人戳到痛處一樣，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亡者有多大的實力羅辰在沒有見過莫染之前就已經在何遇的身上體會到了，但是在遇見了莫染之後，他才知道他還是低估了這種強大。
麵對實力天花板的莫染，羅辰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甚至在心裡悲苦的承認了莫染所說得一點錯都沒有，他沒有辦法一直保護何遇，保護他的身份不被人發現，有一個亡者出現，就會有第二個。
亡者變異的途徑也許很快就不是秘密，到了那個時候呢？
其他的人類會接納何遇嗎？羅辰不知道。
“你不能。”莫染風輕雲淡的對著羅辰冷漠的插了一刀。
羅辰沉默了下來，他還是死死的瞪著莫染，空氣在他的嗓子裡粗啞的摩擦著，發出了重重的喘息聲。
莫染仰頭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她不在看著羅辰，隻是靜靜的看著這間房間角落裡麵擺放著幾張照片，照片裡麵是一家三口，他們笑得燦爛又刺眼，留下了屬於人類或者是生存過的痕跡。
片刻之後，她的聲音仿佛淙淙流水一般在房間中流淌起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羅辰的身體重重的抖了一下。
“剛才，你在跟我談條件的時候，心裡麵是不是想著這個？”莫染已經重新抬起頭，她的右臂撐著腦袋，整個人慵懶得像是一隻美豔的波斯貓，如同白練一樣的長發順著沙發吹下去，落在了地上，沾染上些許塵埃，更趁得她遙遠又美好。
“你看，你在看見我的時候，心裡想的便是這樣，你能保證其他的人看見何遇的時候想得不會是這個嗎？”莫染的聲音中似乎帶著無邊無際的魔力，蠱惑人心。
“人類就要有人類的樣子，亡者就應該跟亡者在一起，這就是種族。”莫染最終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聲音：“不然，你以為你的麵板之上寫著的種族兩個大字是玩兒呢？”
“這隻是一場遊戲。”羅辰還是死死的看著莫染，但是聲音中已經多了些絕望的無助。
“是啊，人生就是一場遊戲，遊戲就要遵守遊戲規則，除非你的實力淩駕在規則之上，不過……”莫染的聲音輕輕的緩緩的，與其說是在談判，倒不如說是一場朋友之間苦口婆心的勸說。
“羅辰，你太弱了。”莫染望著羅辰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那是絕對的強者對於弱者的憐憫，如同一把尖銳的利刃刺進了羅辰的心懷。
上一世，莫染並不知道在人類中有羅辰這一號人物，或許聽說過，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就好像是在末世的十四年中，被淘汰在曆史長河中的每個人。
在莫染見到何遇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人了，這就說明，有極大的可能羅辰那個時候已經死了。
空氣中，又再次的沉默下來，隻聽得到羅辰粗啞的呼吸聲。
就在這個時候，何遇的聲音卻顫悠悠的響了起來：“你們是在決定我的歸屬嗎？我覺得這個我應該有發言權的。”
他的聲音果然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羅辰虎著一張臉瞪著何遇，如同無數Z國家長對待孩子一樣，強撐著無力卻還要保有螳臂當車的執著：“小孩子家家，大人說話插什麼嘴，不想待著就出去等著！”
“沒錯，你有發言權，你可以選擇，我尊重你所有的選擇。”莫染也靜靜的看著何遇，隻是她的目光比看著羅辰的時候溫和太多了，她的聲音也帶著強大的安撫的力量：“以同族為名保證。”
大概是“以同族為名”的幾個字給何遇了巨大的震撼，就連他的身體也忍不住趁著顫抖一下，抬頭望向莫染的目光中多了許多複雜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