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1 / 2)

亡者再臨[全息] 杏皮水 10292 字 4個月前

隻看見薛長風抱住的頭,不管不顧的就朝著一邊的牆上撞過去,等到莫染回過神來的時候,薛長風的頭已經重重的撞在了一邊的牆上,頓時他的額角炸開,鮮血如注,而他居然還要往上繼續的撞過去。

“快點拉住他!”莫染連忙大叫一聲,這個時候,早就已經呆住的謝浪才似乎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就抱住了薛長風的腰,用了吃奶的力氣才將他給拖了過來。

何遇因為站得遠,慢了一步,但是也在薛長風想要繼續自殘的時候感到,從另外一邊抱住了他的頭,和謝浪兩個人共同將他給拖離的牆邊。

莫染這個時候也已經快步的衝到了薛長風的麵前,她毫不客氣的舉起了手,重重的就朝著薛長風的臉上抽了一記耳光,看得出來莫染是極為用力的,這一記耳光打過去,就看見薛長風不但臉頰立刻就腫脹了起來,而且他的鼻子和耳朵都淌出了鮮血。

“你保證過什麼?你要給所有的亡者討還公道,你要將每一個同族帶回來,你要給每個亡者一個交代,這就是你的保證?這就是你的交代?自殘?想死?薛長風你可真夠本事!”莫染很生氣,她大口大口喘息著,就連平時裡很是淡然的語氣這個時候也充滿了極為激烈的情緒:“我看你根本就是個什麼風雨都經受不住的廢物!”

“如果你真的是廢物,就給我好好的當個廢物,不要那麼多的心事!不要那麼多的保證!給了大家希望之後,你現在又想乾什麼!”

莫染說完根本就不給薛長風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朝著何遇和謝浪兩個人吩咐:“把他給我拖下去,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這不像是平時的莫染。

大概是什麼都經曆過了一次之後,其實莫染很多時候勝負心很淡,更多的時候她對於所有的事情都用一種很寬容的心態來看待,也正是這種心態,莫染給人的感覺都是很有距離感的,很平和的。

可是,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所有的亡者才知道,其實莫染並不是真的什麼都看淡了,隻是有些事情沒有踩到她的底線,可是當一旦碰觸到她的底線之後,她一樣會像是□□一般的爆炸。

何遇和謝浪顯然對於這樣的莫染極為的畏懼,他們兩個人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敢多說,直接就拖著滿頭鮮血了的薛長風下去了。

整個過程莫染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直接對著還站在房間裡麵被現在的畫麵直接駭得不知所以的其他亡者厲聲喝道:“你們還要看到什麼時候!還不快點去把他們給放下來!”

直到這厲聲大喝衝出來的時候,那些被嚇得腿腳發軟的亡者們似乎才真正的找到了主心骨,他們雖然一個個臉上還帶著驚恐的神色,但是顯然已經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於是一個個連忙上前將掛在鐵架子床上的亡者們給卸了下來。

莫染一一走過去,檢查所有的亡者的傷勢。

雖然每個人身上都缺少了不同的器官,甚至很多人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但是,他們還沒有死亡。

莫染先是點了幾個戰鬥力相對來說比較弱的亡者,讓他們將這些受傷最重的十個人的傷口進行包紮,順便將自己平日裡在副本中、野外BOSS戰鬥中拾取的那些藥劑抓了一堆給他們,有了這些藥劑的幫助,這些亡者雖然不會馬上恢複成正常人,但是能夠讓他們離開瀕死的邊緣。

交代完這些事情之後,莫染又安排了幾個女性的亡者去照顧另外二十幾個相對來說傷勢不是嚴重的同族,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亡者朝著樓下走去。

才剛剛從二樓走下來,走到一樓和二樓的接口處的時候,就看見薛長風正好迎麵走了上來。

兩個人一碰麵,薛長風首先就低頭認錯:“我錯了,我衝動了,我剛才真的……”

“不要說廢話。”莫染的眉頭微微的皺著,她的語氣並不怎麼友好,看得出來,剛剛的事情讓她有些心煩了,心煩到連麵對薛長風這個人的時候她都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薛長風立刻就將所有的道歉的話統統的收了起來,他抬起頭,直視著站在階梯上的莫染,目光中是前所有未有的冰冷和堅定:“那麼,莫染請你相信我,我要為我說過的話付出代價,我要履行我的承諾。”

莫染隻是用一種毫無感情的目光安靜而冷淡的掃過麵前的薛長風,他的額頭上已經被繃帶給包紮過了,但是依舊能看得到有鮮血從雪白的繃帶底下滲了出來,越發趁得他病態的白色肌膚呈現出一種青灰色,而他的紅色眼睛卻有些發黑了,那裡麵滿滿的盛著一種叫做堅持的情緒。

薛長風安靜的等待著莫染的打量,她的雙眼帶著一種評估商品一般的挑剔從他的頭上一直看到了他的腳下,薛長風卻感覺這是自己這一輩子以來最難熬的時刻了,對方如同高高的在上的神,而現在神在審視他,在評估他,在思考要不要再給他一次機會。

薛長風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其實不過十幾秒鐘而已,但是對於薛長風來說,這仿佛是一個世紀一般漫長,他終於看見莫染緩緩的抬起了手,朝著身後所有的亡者輕輕的動了幾下手指,她冰冷如古井般的聲音在這充斥了同族血腥的房子裡麵緩緩的蕩漾開來:“希望你說做到。”

不過是六個字而已,可是當這六個字落在了薛長風的耳朵裡麵,他卻仿佛聽到了神在歌唱,他黑暗的世界裡出現了一片叫做希望的金色光芒。

他左手放在胸前,垂下了頭顱,單膝下跪,慎重的行禮:“請您放心,我必不辜負你的期待。”

說完之後,他不在等待莫染下麵的話,而是直接站了起來,對著所有的亡者揚起了聲音說:“同族們?剛才在房間裡麵看見的那一切,你們害怕嗎?”

所有的亡者在經過了一兩秒鐘的沉默之後,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他們的聲音很細碎也很急切,但是卻表達出來同一個意思。

“害怕。”終於有人低低的回答。

“害怕。”又有人零零碎碎的回答著。

可是這樣的回答顯然並不能讓薛長風滿意,他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又重新問了一遍:“剛剛在房間裡麵看見的那一切,你們害怕嗎?”

這一次的回答十分的整齊,雖然聲音有氣無力:“害怕!”

薛長風點點頭:“我也很害怕。”他雙手背在身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當我看見被掛在屋子裡麵的同族的時候,我的感受跟你們一樣,很害怕,甚至我比你們還要害怕!因為造成這一切的就是我曾經十分信賴的人類,我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是將我也這樣掛在這裡。”

隨著薛長風說得每一個字,在場的亡者們都感同身受,因為在那一刻,在看見被人掛在房間裡麵的同族的那一刻的時候,他們都感覺到其實那一刻掛在鐵架子床上的是自己,這種畫麵不要說經曆了,就算是想一想也讓人忍不住的頭皮發麻。

“莫染跟我們說,我們的路隻有兩條,一條是躺著,一條是站著,和你們一樣,我一直以為躺著其實就已經是很悲慘的事情了,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知道的躺著,和真正的躺著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差彆。”薛長風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平靜,可是,隻要仔細的分辨就不難聽出在他那平靜的聲音下麵藏著多麼激烈的喧天怒火。

“你們還願意躺著嗎?”

“不!不願意!”

“那我們要站著麼?”薛長風再一次揚起了聲音,對著所有的亡者問出了莫染曾經問過的問題。

如果說,當時莫染這麼問的時候,所有的亡者都沒有切實的概念的話,那麼現在薛長風再一次詢問的時候,所有的亡者就已經對於這個問題有了深刻並且堅定的認識,所以,他們的回答更加的深刻也更加的堅定。

“要!我們要站著。”

薛長風伸出手將自己的衣擺整理了一下,抬起頭,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他高亢的聲音忽然就平淡了下去,就好像是跟自己的家人,跟自己的朋友討論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了,或許是天氣,又或許是彆的什麼。

“那麼,我們現在就去吧。”薛長風側過了半張臉,望著站在階梯上的莫染笑了起來:“我們去站起來。”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是鵝毛落在了積雪厚重的地麵,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的痕跡,可又像是用最堅硬有力的錘子在岩石上雕刻出深深的烙印。

“啊!!”亡者們無一不在呼喊著,回應著。

莫染隻是眨了眨眼睛,就看見所有的亡者們已經跟隨著薛長風魚貫而出,她隻能看見薛長風筆直的背影晃蕩了一下就消失在了房子裡麵。

而莫染卻感覺到了剛剛還在不斷顫栗著的亡者們,他們的氣勢已經完全的不同的了。

忽然之間,莫染就想起了在上一世的時候何遇曾經跟自己說過的一句話,隻有仇恨和恐懼才能最大限度的激起一個人的戰鬥力。

確實如此。

人類從來都不是束手就擒的種族,正相反,在所有的種族中如果說哪一個種族是打不死的小強,哪一個種族是隻要一絲的機會就會再次站起來的話,那麼這個種族一定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