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世界發生了改變,雖然環境發生了改變，雖然連身邊的人都發生了改變，但是，不管怎樣,總會有些事情是亙古不變的。
比如,在戰爭中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正的勝利而言,不管戰爭最後的結局是怎麼樣，對於戰爭的雙方來說其實都是帶來了巨大而且深遠的傷害和影響的。
就像是這一次亡者和人類之間的戰爭,持續了長達兩個月,如果加上前期的小摩擦的話隻怕已經長達將近半年之久，但是到了最後有最後的贏家嗎？
並沒有。
戰場上,莫染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了明月臣,當人類的第一強者轟然倒下的一瞬間，幾乎所有的人類都崩潰了,在慌亂和憤怒之下似乎反而激起了他們的鬥誌，他們拚命的向著亡者發起了報複性的戰鬥。
至於莫染,在看著明月臣倒下的時候，說實話，她的腦子裡麵是一片空白,後麵發生的事情她甚至完全已經記不起來,隻是她的身體還在機械的向前，向前,向前。
等到她再一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天都城的那轟然倒塌的南邊城門之下,在她的身邊是一圈倒在血泊中的人類，他們或許死了，或許沒有死,莫染分辨不出來，她隻是覺得這一刻的風滾燙得似乎要將她燒了起來一樣。
“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白皮鬼！”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叫聲，莫染下意識的想要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但是卻隻是看見一片在戰火中的人類。
“讓這些白皮鬼有來無回！”
“為我們的同胞報酬啊！”
越來越多的人類震天的吼聲傳了過來，似乎要喧囂整個戰場。
亡者們自然不肯落後，他們就跟在莫染的後麵，打算朝著天都城攻去，嘴裡更是高喊著口號，回應著人類的嘶吼，但是當他們快靠近莫染的身後的時候，莫染卻直接抬起了手，製止他們繼續前進。
從一片空白的腦海中冷靜下來的莫染迅速的分析起現在的情況。
雖然現在的天都城南城牆已經完全的被推倒了，上麵的炮台也跟著消失殆儘，但是莫染不會忘記在這南城牆的後麵其實還有很多隱蔽的炮口的，當時她和拉丁相互融合的時候她進入了天都城一段時間，但是時間太短，她就算是抓緊時間也並沒有將所有的隱蔽炮口都破壞掉。
最重要的是，當時的情況太緊迫了，她並沒有完全將這些隱蔽的炮口識彆出來，所以現在如果貿然的進入，隻怕會被人類直接給包圍了。
儘管亡者的自愈能力比人類強，而且他們的防護也做得非常好，但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這麼長時間的戰鬥讓亡者也開始不斷的減員，在加上所有的人都在身心俱疲的情況下，莫染不確定在這種情況下直接進入天都城他們能不能救出被抓走的亡者。
悲觀一點的話，應該說，這個時候如果帶著亡者們貿然進入了天都城，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活著出來。
亡者不會生育，人口是打一個少一個，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莫染和薛長風、薑洹這種指揮者都必須考慮到減員的問題。
如果他們進入了天都城，亡者的高層都在這裡，被包圍了，那麼就等於亡者一族完全交代在這裡了，這樣的情況一旦出現，跟上一世有什麼區彆呢？
“我們還剩多少人？”儘管莫染的耳邊不斷的傳來人類的叫囂，也不斷有弓箭手開始向他們放箭，但是莫染仿若未聞一般的，一般指揮著衝向前線的亡者士兵撤退，一邊冷靜的詢問。
謝浪報了一個數字，比起他們從君臨城出征的時候，現在已經死了將近三分之一的亡者了。
聽著這個數字，莫染隻感覺到自己因為戰鬥的激蕩而變得沸騰的鮮血也開始漸漸的冷卻下來，她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最後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她對薛長風和薑洹說：“準備撤退吧。”
“我們不進去了嗎？我們都已經打到這裡了！”張昊名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在這個地方撤退不就等於馬上要將軍的時候撂挑子不乾了？這怎麼能忍！
“裡麵的炮口太多了，我不知道人類還剩下多少的炮彈，這麼進去，萬一被人包餃子了怎麼辦？”莫染冷靜的分析了一下現在的狀況：“而且，天都城太大了，以我們現在的兵力進去要怎麼打？打巷戰？我們不如對方了解地盤，打人海戰術？那是人家的地盤。”越說莫染越發有一種力不從心的焦灼感。
“那麼，那些人我們就放棄了嗎？”
“在沒有實力將天都城完全攻下來的時候我們隻有先保存實力。”薛長風開口道：“至於被俘虜的人，我們再商量，但是不能為為了幾個人將更多的同族放棄。”說到這裡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