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莫染感覺到這句話非常的熟悉，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了。
許南城一邊用望遠鏡觀察著研究所這邊的情況，一邊聽著現場指揮們的報告，他那顆懸起來的心也隨著現在的戰鬥進程而一點點的放下來。
“從現在的情況看，最多四十分鐘，這個巨大骷髏應該就能被我們完全的推到。”廖世博的聲音顯得非常的愉悅，就連報出來的數據也顯得非常的樂觀。
倒是謝丹梔不這麼認為，她的語氣卻顯得有些凝重：“四十分鐘？你認為這個東西會卡在這裡四十分鐘讓我們當靶子一樣打嗎？你可不要忘記剛剛他才將前方的地麵給砸出了那麼大一個洞來，我覺得如果不抓緊時間加大攻擊的話，他很可能會逃走的。”
“確實，他不太可能被卡在這裡那麼長時間，但是，他要逃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對於謝丹梔這種不管什麼時候說話都很不講究情麵的人廖世博是怎麼也喜歡不起來，他沒好氣的回應：“我們已經在他可能逃走的必經之路上全部布置了投射手，雖然我們沒有炮彈了，但是土炸彈的存量還是非常豐富的。”
謝丹梔還想說點什麼，但是被許南城打斷了：“繼續加大所有兵力的投入，不管任何代價，我都要將莫染留在天都城……”許南城頓了一下，隨後又說：“如果可能的話，研究清楚這個骷髏是靠什麼東西召喚出來的，我們人類需要這個怪物。”
謝丹梔心事重重的關掉了指揮頻道，王夢怡立刻問道：“怎麼樣？學姐。他們是一定要莫染死嗎？”
“不止，他們還要留下這個怪物。”謝丹梔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語氣異常沉重：“夢怡，你說莫染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走得了嗎？”
王夢怡咬住了嘴唇，她也不知道，在十分鐘之前，她覺得在這個巨大骷髏的幫助下莫染是能夠離開的，但是現在嘛……
不知道。
雖然王夢怡無比期待莫染能夠順利的離開天都城，但是，看樣子命運女神並不願意站在莫染的那一邊啊。
王夢怡沒有回答謝丹梔這個問題，同樣的，謝丹梔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因為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經知道答案了，現在的局勢對於莫染來說非常的糟糕，她走掉的可能非常小，或者應該說，她根本就沒有再走的可能了。
在這樣糟糕的情況之中，謝丹梔忽然開口對王夢怡說：“夢怡，你去過研究所嗎？”
對於一向無論是想法還是做法都非常軸的謝丹梔來說，基本上從來不會說跳躍性極強的話題，所以，當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冒出來的時候，王夢怡真的是愣了幾秒鐘之後發反應過來謝丹梔是在對自己說，然後她才換了一條思路算是跟上了謝丹梔的想法。
“沒有。”王夢怡搖搖頭：“不過，聽說是變強的源頭，裡麵有很多的藥水。”
研究所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保密的，王夢怡這樣的副隊長是根本沒有機會靠近研究所的，就算是他們要注射營養液，也隻能是報名後有專門的人來給他們注射，所以，王夢怡從這個研究所建立開始到它倒塌的現在，她隻是遠遠的圍觀過，從來都沒有進去過。
“我去過一次。”謝丹梔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起來那個研究所給她的回憶並不怎麼愉快。
“怎麼了？”
“你可能沒有辦法想象這些營養液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不是從亡者身上來的嗎？”王夢怡說，這個答案並不難回答，因為許南城從一開始就告訴過所有的人類，可以使他們變強的營養液是從亡者身上分離出來的。
謝丹梔咧開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冷笑：“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可是你知道它們是怎麼從亡者的身體上來的嗎？”
這個倒是王夢怡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在她的印象中的做實驗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性，可是當她從謝丹梔簡單的描述中知道了研究所裡麵到底是什麼樣的時候，她瞪大了眼睛，用一種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謝丹梔：“你說得是試驗所嗎？還是屠宰場？”
“哈，如果是屠宰場就好了，死了就不會再活了，但是，你知道亡者最大的天賦是什麼嗎？”
“自愈啊，這個並不是什麼秘密。”王夢怡利落當然的回答，可是當她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之後，思維將剛剛謝丹梔描述的聯係到了一起，猛然之間算是了解了什麼，她的表情變得扭曲了。
所以說，是傷害，等到亡者自愈，然後再次傷害嗎？
她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更不敢相信，所謂的可以將人類變強的“營養液”是以這種方式得到的，她猛地抬起頭朝著巨大的白色骷髏看過去，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如果謝丹梔描述的隻是普通的亡者會經曆的事情，那麼作為亡者最強者的莫染將要麵臨的隻怕比謝丹梔描述的更加可怕。
更重點是莫染從被捕到現在已經在研究所裡麵呆了一個多月了，王夢怡抬起手捂住了太陽穴，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覺得自己完全不敢想象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亡者都是從人類變出來的對吧。”謝丹梔雙手抱在胸前，安靜的看著遠處的拉丁，看著無數的戰鬥技能像是雨點一樣的落在他的身上，看著他甚至有一次因為玩家的攻擊的太過猛烈，露出地麵的上半身直接撲到在地麵上，掀起了一片茫茫的煙塵。
“是的，”王夢怡點點頭，隨後低低的說：“我有個表哥就變成了亡者，原來人類和亡者之間的關係還很緩和的時候我們還經常聯係的，但是後來……”說起這個王夢怡可能有點難過：“他把我拉入黑名單了。”
“那麼莫染也是應該是人類變成亡者的吧。”
“對……”王夢怡有些遲疑的看著謝丹梔，忽然就不明白了她這東一句西一句的在說什麼呢。
“你說，要是莫染的父母沒有在末世之前就死掉的話，莫染的父母也活到了現在，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子在經受這些痛苦，他們會怎麼做呢？”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沒有人是莫染的父母，他們所有的回答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來回答這個看起來很客觀，但是卻主觀性極強的問題。
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人隻有莫染的父母。
許南城站在陽台邊上，通過望遠鏡一眼都不錯的看著巨大的拉丁，還有在拉丁的掩護下，時隱時現的出現在他的視野畫麵中的莫染，他的腦海裡麵不禁冒出了一些細碎的畫麵。
那個曾經帶給他無數快樂的小生命，那個成為了被那個女人不斷用來挾持自己的工具，還有那個在自己離開後最終為掙脫束縛而殺死母親的凶手。
其實自己一直都在關注她，隻是她不知道而已，而且許南城也並不想讓她知道，他想他本來就是一個冷血自私的人，雖然是血緣的延續，但是因為時間上的陪伴少了，付出的少了，自己而然關係也就遠了，到了最後，他們就變成了隻剩下血緣的陌生人。
許南城覺得這樣其實挺好的，人本來就是獨立的個體，特彆是成年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所謂屁股決定腦袋便是如此。
曾經無數次許南城想過，如果莫染不是亡者的話，他們應該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但是可惜的是這種的情況虛假的臉想象都想象不出來，他注定了人類的城主，而莫染注定了亡者的頭，他們注定了是相爭的，這是不可調節的矛盾。
大概還是因為……愛太少了吧。
如果人類和亡者之間一定會有一個勝負的話，許南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贏家是莫染，他能夠想到的遠遠都是自己。
而作為父女，他能夠想到唯一的答案就是，他願意將她留下來，無論生死。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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