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第205章(1 / 2)

亡者再臨[全息] 杏皮水 11527 字 3個月前

三座看起來非常相似的沙丘孤獨的矗立在茫茫黃沙之中。

火辣辣的太陽光投射在沙丘的上麵,幾乎將每一粒的沙子都烤成了兩麵金黃的碎屑,站在這沙丘的上麵竟然讓人分不清楚到底是站在茫茫的沙丘之上,還是站在一片讓人心醉神迷的黃金之上。

莫染朝著另外兩座沙丘之上看過去,完美的視力讓她並不怎麼費力就看見在另外兩座沙丘之上同樣樹立著兩道門。

孤零零的。

那一座金色的沙丘之上,除了這道門之外沒有任何的東西,那座門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裡的一樣,沒有牆,沒有房子,沒有任何的鏈接,就隻有這麼一扇門。

從另外兩座沙丘之上莫染將目光收了回來,最終放在了自己麵前的這道門上。

遠遠的看,這是一道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門,可是走進了一看則不然,在那光滑得如同被打磨成為鏡片一般的門板上麵隱隱的浮現著一些詭異的花紋。

這些花紋透過陽光從不同的角度的折射的話就能夠看見不同的圖案,莫染仔細的辨認了一會兒,卻發現了這些圖案還很眼熟,明顯就是在神之遺跡裡麵各種壁畫中的元素,比如生命之樹,詭異的花朵,翅膀,輪轉等等。

門呈現成為黑色,但是在門板的各種凹陷處卻有金色的線條灼灼發亮,總之,這是一道看起來非常平凡,但是卻異常奢華的門。

在門的背後有什麼?

莫染不知道。

在門的背後會發生什麼?

莫染也不知道。

人生大概就是這樣,在麵前總會出現各種不確定卻又一定要去征服的高峰。

滾燙的黃沙被風吹了起來,卷在她的身上,撩起了一片粗糲的灼燒,她終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了手握住了那個暗金色的門把手。

像是這樣一道門,出現在這麼詭異的地方,以這麼詭異的方式,很難讓人相信它會不出現什麼詭異的情況,但是,詭異的是,當莫染觸摸到了這道門的門把手的時候,什麼也沒有發生。

平靜的就好像是一個出去上班的人回家之後一如既往打開房門的平常。

沒有鋪天蓋地的壓力,也沒有什麼隱藏在暗處的危險,什麼都沒有。

莫染靜靜的感受著那道門帶給自己的感受,她以為會有什麼特彆,結果什麼也沒有,她頓了頓,接著壓下了把手,在她壓下把手的一瞬間,她看見了在自己的掌心中出現了一道淡淡的金光,似乎是從把手上透了出來一樣,她很想攤開手看看,可是,就在這一刻,門開了。

門,開得無聲無息,甚至莫染都沒有用力推開,就仿佛有人站在門的裡麵早就已經等待著她的到來,當她壓下了把手之後立刻忙不迭的幫她把門給拉開了。

大概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門縫就在莫染的眼前,她並不能夠從那道門縫裡麵看見什麼東西,但是卻能感覺到一道清涼濕潤的空氣順著那門縫透了出來,靜靜的貼在了她的身上,驅散了這一片沙漠為她帶來的燥熱。

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此時此刻的莫染竟然一瞬間就忘記了還要看看手掌中那個出現的金色光線是什麼,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麵前的這條門縫裡麵。

這個時候,這條門縫竟然充斥了巨大的誘惑力,讓她恨不得立刻就推開了門,鑽進這條門縫裡麵看看到底有些什麼。

事實上,她也這樣做了,她握著門把手緩緩的讓它恢複了原狀,借著那道力就推開了這道門。

仿佛是兩個世界。

已經隨著推門而探身進入了門裡麵的上半身處於了一片清涼而靜謐之中,而她還處於門外的雙腳卻依舊能感覺到沙漠帶來的強烈灼熱和炙烤。

莫染甚至沒有任何的猶豫,就走進了門裡麵。

當她完全進入了門裡麵,反手關上了門之後,莫染忽然感覺到剛剛還存在於手掌之中的門把手瞬間就消失了。

她轉回身看去,卻發現哪裡還有什麼門,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空曠。

夜色正濃,蒼穹之中散落著無數的明星,或隱或現,仿佛將一條銀河都奉在了天際之中。

莫染仰頭看著那星空,竟然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到底是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這樣的風景了呢?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帶著水汽的風吹了過來,軟綿綿的撲在了身上,貼出了一片涼意。

細細的聽去,還能聽到河水默默流動的細微響動,混合著那河水流逝的聲音,還有那蘆葦被風吹動之後,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伴隨著那濕漉漉的水汽,泛起了一片綠色植物特有的青澀味道。

莫染低下頭發現自己腳下竟然是一片陳舊的水泥路,灰突突的帶著時代的烙印,她順著水泥路朝著邊上靠了幾步,就看見了茂盛的不知名的綠草從公路下麵的肥沃泥土邊瘋長了出來,在這些綠草的後麵掩映著一條靜謐的河流,它在夜色下蜿蜒,讓四周的空氣變得又涼快又愉悅。

莫染垂著眼睛看著那平靜的河麵上倒映著的點點星光,心中浮現了一絲的茫然,她竟然想不起來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正這麼茫然著,遠處卻傳來了一陣孩童的笑聲,她下意識的抬起頭就朝著那孩童嬉笑的地方看了過去——隻看見在這條淺淺的、窄窄的河溝的對岸有一個穿著粉紅色裙子的小女孩,紮著兩條高高的朝天辮正在瘋跑,她的手裡舉著一個抓蜻蜓蝴蝶的網兜,也不知道在這個夜色中要捕捉什麼樣的驚喜。

她似乎極為的快樂,一邊奔跑著,一邊回頭朝著後麵不知道跟什麼人說話,莫染順著她說話的方向看過去,他看見了在遠處站著一個男人,而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女人。

他們似乎很親密,但是仔細的觀察依然能夠看得出來,一男一女中間還是生硬的夾著一條縫隙。

小女孩並沒有察覺出來,她依舊一邊跑一邊回頭跟這對男女說著什麼,而男人十分熱情的回應著,可是女人卻一聲不吭。

莫染微微揚起了頭,她的視力極好,更不要說她距離這幾個人並不遠,都不需要專門去觀察她就認出了這幾個人。

前麵那個小女孩正是童年的莫染,而跟在她後麵的人則是莫弦和她的母親。

人類都是記憶型的動物,就算是莫染現在是亡者,但是不可否認做過二十幾年人類的她現在依舊用的是人類方式思考問題。

對於曾經發生過一次的事情,無論好壞人類其實都會記住,然後從中分析出經驗,下一次如果再遇見相似的事情的時候他們就會將這些經驗拿出來仔細的觀察和思考,從而做出最合適的反應和抉擇。

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雖然在莫染的記憶中並不怎麼熟悉,但是這種配方,這種原料,烹製得這一碗湯簡直太熟悉了,上一次在神之界的時候,從夢魘之神的鏡子裡麵看見的不就同現在一樣嗎?

所不同的就是那個時候她是從鏡子裡麵看過去的時光,現在明顯硬件升級了,她已經可以身臨其境了,可以和這些記憶更加近距離的接觸了。

不過,正因為經曆過一次類似的事情,莫染已經完全失去了感同身受的能力,她冷冷的旁觀著這些過往,就像是一個在電影院裡冷漠的觀眾,不但不能被感動,甚至還錙銖必究的算計著自己這一次要被坑掉多少。

對岸的童年的莫染正在不斷的揮灑著她的幸福,她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之中,可是這一邊作為看客的莫染卻從透過了那童年的濾鏡看到了更多東西。

比如,莫弦其實和自己母親的關係好像並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

在莫染模糊的童年的記憶之中,最開始莫弦和自己母親是非常相愛的,他們一直是最完美夫妻的代名詞,無論自己怎麼回過頭看他們的時候,他們永遠會用最慈愛的目光看著自己,一直到後來,自己慢慢的長大,莫弦和母親的關係不知道為什麼才變的疏離和不能夠彌補起來。

那個時候,母親說正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所以莫弦才會離開,那個時候她是相信,並且一直到後來她也一直相信的,但是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早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早在自己依舊覺得他們很相愛的時候其實他們之間就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裂痕了。

正在這個時候,就看見童年的莫染回頭,朝著兩個人揮手,並且開心的叫著爸爸媽媽,莫染的目光直接轉到了這一對男女的身上,果然看見他們剛剛還分開的身體立刻變成了連體人,摟在一起衝著童年的莫染露出了最為慈愛的笑容。

嗬嗬。

莫染的唇邊咧開了冷冷的笑容。

這就是真相嗎?

跟自己根本沒有關係,不過是因為一對成年男女想要分開而已。

河對岸的一家人似乎在往家裡麵走了,他們沿著河邊的路不斷的往前走,而在水泥路的儘頭似乎是一座小小的房子,窗戶裡麵透出了溫暖的燈火,在夜色中給人一種無法言說的安全感。

莫染也沿著河岸跟著他們往家裡麵走。

河上似乎並沒有橋,讓莫染無法走過去,隻能隔著一條河看著對麵的一家三口,看著他們的幸福。

距離那座房子越來越近了,一直都空蕩蕩的河麵上忽然就出現了一座小小的石橋,橋頭就在莫染的麵前,而橋尾就在那座房子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