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第229章(1 / 2)

亡者再臨[全息] 杏皮水 22817 字 3個月前

人, 真的是一種特彆的奇怪的生物。

就算是成為了神的莫染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他們的身上充滿了無儘的力量, 無儘的好奇心,無儘的韌性,無論在任何的情況下,隻要有一口氣,他們都會重新爬起來,就算還有一點的機會,他們都會為了自己的夢想、信念、甚至是好奇心而揮灑自己的激情和生命。

曾經,莫染也是人類中的一員, 但是在漫長的時間之後,莫染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已經失去了這種激情和炙熱,所以,當她聽到明月臣同意古路恩的要求的時候其實非常的詫異。

為什麼會同意古路恩呢?

為什麼想要見到神呢?

如果是那個自己曾經和他一起生活過的明月臣說出這樣的話, 答應這樣的要求時莫染是一點都不奇怪的,他會為了自己去尋找神,可是, 現在, 沒有自己,在那個世界裡沒有莫染, 明月臣也不可能為了莫染去做這樣的事情。

那麼為什麼他要同意?

現在的明月臣是人類的王者, 是人類最強的人, 無論是實力還是權利他都已經站在那個大陸的巔峰了,他這一生過得恢弘又燦爛, 可是他為什麼還需要見神呢?

他還有什麼願望沒有實現呢?

莫染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她就這樣看著明月臣站在那道禁咒之眼中,然後來到了那一片沙漠。

他獨自一個人漫步在茫茫的黃沙之中,一步一步的堅定的往前麵走著, 他從來沒有放棄過,也從來沒有說過要回頭,就這樣堅持不懈的往前麵走著,仿佛前麵就是答案,就是一切的終點。

莫染不由得十分的好奇,到底是什麼讓明月臣這麼的執著,他這麼想要見到神,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他那深埋在心中的願望到底是些什麼呢?

而後,明月臣終於站在了那扇古樸的門麵前,他的手輕輕的放在了門把手上。

明月臣停住了,就好像是時間一下子停止了,他就這樣站在門前,仿佛變成了一尊樹立的雕像,莫名的,莫染的心也跟著那不斷停滯的時間而高懸了起來,事實上她並不知道自己緊張什麼,隻是,當看見明月臣這個樣子的時候,她就忍不住連呼吸都變得輕忽起來。

終於,明月臣推開了那扇門。

莫染什麼都看不見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進入那道門之後經曆什麼,並不是神能夠看見的,或許對於神來說,裡麵經曆了什麼也不是她在意的。

外麵的雨水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點點滴滴的落在了水麵上,打出了圈圈漣漪,嬌嫩的蓮花就從這漣漪之中推開了薄薄的霧氣漲開了,莫染站在那露台的上麵,雨水灑在她的身上,並不覺得冷,甚至讓她一直都亂糟糟的腦子裡麵終於浮現了一絲的冷靜。

如果明月臣能順利的穿過那道副本,是不是代表著他們會見麵呢?

可是,當他們見麵之後會說什麼呢?

其實什麼都不會說,畢竟無論重來了多少次,麵前的這個明月臣也永遠不是那個曾經和自己糾葛了多年的人了,那麼,現在的明月臣是誰?

她如此執著的讓他不斷的重生,不斷的重新開始的明月臣又是誰呢?

莫染沒想到,她有一天也被這樣的問題弄得一頭漿糊。

想了一陣子,莫染最終還是沒有辦法想出個所以然來。

大概是成為了神,有了漫長的生命和時間,莫染開始有了什麼事情想不清楚就慢慢的想的習慣,她甚至看著水麵上的蓮花腦子裡麵不由自主的開始走神起來,思緒好像是天上的雲,飄飄搖搖朝著虛空中搖蕩,她甚至還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見明月臣時候的樣子。

浴血奮戰之後,他們都不怎麼乾淨,劍拔弩張之後,兩個人竟然有著少有的和平,那天好像是下雪吧……又或者不是……

就在莫染的心思還在不斷飄忽不定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門外麵傳來了一聲低低的敲門聲,隨後拉丁的聲音從門後麵傳了出來:“神,有人進入了時空之門。”

剛剛好像是沒有什麼遮攔的雲在飄蕩的思緒這一刻立即就回到了莫染的身體上,她本來散漫的情緒卻在這一刻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甚至連身體都繃緊了。

甚至下意識的,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將手指變成了梳子在頭上刮了幾下,隨後又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裙擺……

這其實是緊張吧。

後知後覺的莫染忽然之間想起來,當年自己在去那個小農莊的時候,明月臣一開始看見自己的時候似乎也顯得形容僵硬,甚至連走路說話也變得不怎麼自然,是不是他也很緊張?

這麼一想,莫染又覺得很有意思,神其實也會緊張啊……

就算是知道了一切,就算是無所不能,就算是掌控所有,但是神在這種時候也是會說不出的緊張啊。

拉丁並沒有聽到莫染的聲音,以為她沒有聽見自己的提醒,不由得壓低了聲音再說了一次。

莫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著門口,將有些淩亂的情緒壓了下去,她緩緩的走到了門口,那道華麗的門邊自己打開了,拉丁和一種女武神正站在門口,看見她出來,全部都匍匐在了地上行禮。

“他在什麼地方?”莫染走在他們的中間,雖然她的聲音平靜,但是匍匐在地上的女武神們還是從那快速流淌而過的裙擺間體會到了一絲神祇此時此刻的焦灼。

明月臣抬起頭看著這華麗的宮殿,他的身上本來有著不少在副本中形成的傷痕,但是自從進入這個宮殿之中,這裡麵漂浮著的清新馨香的氣味卻快速讓他身上的這些傷痕開始愈合。

不僅僅的身上的傷口,明月臣甚至感覺到自己整個狀態都開始朝著年輕恢複,那肩膀上原本因為衰老而變得酸痛的感覺消失,就連沉重的提不起來的膝蓋也變得輕鬆了,甚至連有些佝僂的腰身也跟著挺拔了起來,總之,他不斷的往這座華麗的宮殿裡麵走,那些痛苦,那些衰老的感覺就越來輕,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明月臣簡直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卻發現那原本已經乾癟且又黑又薄的皮膚竟然重新恢複了彈性,甚至在手背上的幾個老人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他還在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況感覺到異常的驚訝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泠泠的女聲從身後傳來,就仿佛是風從竹林中穿過,落入了溪水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透徹感。

“你在看什麼?”

可是,真正讓明月臣感覺到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的並不是這個聲音動聽,而是他感覺到這個聲音異常的熟悉。

搜索過他整個人生的記憶,他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但是,此時此刻聽到的時候,他就是有一種震徹心靈的感覺,就仿佛是那些沉睡在生命深處的一些東西被一點點的喚醒了過來。

隨著那聲音在空氣中一點點的蕩漾開來,明月臣隻覺得從血液到骨骼,從頭皮到所有的汗毛都有一種過電的酥麻,他緩緩的轉過身,朝著那個聲音看過去。

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很……美麗的女性。

其實,明月臣也不知道用美麗這個詞來形容她是不是太貼切,她站在那裡便覺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柔和的金色光芒,這些光芒讓她不可正視,她穿著一身白色長裙,裙擺仿佛是煙霧做成,繚繞在她的腳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沒有真實感。

雪白的長發垂在了地上,不像是頭發,反而像是那流淌下來的白色緞子。

而她的臉……

明月臣凝視著那張麵孔就再也無法挪動開他的目光,他從來沒有如此沉迷於一個人的麵容,這是一張仿佛火焰般奪目又炙熱的容顏,顏色豔麗得仿佛灼灼的日光,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熟悉……

“我們……見過嗎?”明月臣就這樣死死的盯著對方,而對方在他的目光中一路緩緩走來,最終走上了那高高的神座,優雅而又緩慢的坐了下來。

莫染看著明月臣,他的目光認真又專注,眸子中間仿佛燒了起來,如此炙熱的看著自己,甚至讓她覺得平靜而冰涼的靈魂也跟著溫暖了起來。

在上一次親自將明月臣送出了時空之門後,其實莫染從來都沒有想過還有再見到他的時候,這樣的沒想過讓她現在其實多少有些手足無措。

是的,比起一無所知的明月臣來莫染覺得自己心中澎湃著更是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緒。

“你來見我,就是問這個嗎?”莫染看著明月臣,看著這張變得年輕的麵孔安靜的微笑,可是她的眼眶裡麵卻熱得潮濕,仿佛有什麼就要奔湧出來一樣。

直到這個時候明月臣似乎才從剛剛那種震撼之中抽離了出來,他打了個激靈,不由得驚訝:“你……是神?”

“怎麼?我不像是神嗎?”莫染微微的歪著頭,對著明月臣發自內心的勾了勾嘴角,在她記憶中的明月臣是那個對於任何事情都都掌握其中,就算是沒有見過的事情也藏在心裡讓人看不出來,鮮少會因為一件事而露出如此吃驚的表情,更不要說麵前的這位明月臣,是一個高居權利巔峰多年的王者,更不會如此輕易的讓人看出他的情緒才對。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明月臣還是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的時候露出這樣的表情,實在是讓莫染感覺到很新鮮。

“不,不會啊。”明月臣皺起了眉頭,看著麵前坐在高高神座上的女人,心中浮現出一種難以描述的詭異感。

他明明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在他的記憶中也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存在過,甚至他也不信神,但是為什麼在聽到這個女人的身份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就湧現了一種強烈的否認。

明月臣始終覺得事情並不是這樣的,他清楚的知道這是一種錯覺,可是,在錯覺裡,這個女人不是坐在這裡,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應該,應該……

應該在自己的身邊。

說起來可能有些不可思議,當看見這位被稱為神祇的女人的時候,明月臣就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空洞的地方被填滿了。

事實上,在所有人眼裡,他的人生是圓滿的一生,站在高高的權利巔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財富、實力、權利他都儘在掌握,並沒有什麼缺憾。

可是,隻有明月臣自己才知道,他是有缺陷的。

他一直都知道在自己的生命之中缺了很重要的一塊,也曾經他四處尋找,想要找到填補這個缺憾的人,可是,都不是,到了後麵他就放棄了,他甚至覺得這種缺陷不過是自己腦子裡麵浮現出來的不切實際的想法而已,漸漸的,甚至連他自己都忘記了。

但就在看見這個女人的一瞬間,那種缺憾的感卻冒了出來,異常的強烈。

“為什麼不會?”

明月臣將自己那亂飛的思緒收了起來,他略微整理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習慣性的將剛剛無意之中泄露的話題給收了起來:“不,沒什麼。”

雖然明月臣嘴裡這麼說,但是他的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越是否認,那種錯覺就越是清楚,明月臣越是能夠感覺到自己仿佛曾經是來過這裡,曾經在這裡見過神,但是,那位神並不是麵前這個女人。

可是如果要去將這種錯覺細細的去推敲和回憶的時候,明月臣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仿佛在他的回憶之中被蒙上了巨大的迷霧,讓那一段過去隱去了。

麵對那厚重的迷霧明月臣一如既往的充滿了無力感。

作為神莫染並不會去追問明月臣的想法,哪怕她的心裡很想知道,哪怕她隻要她想她就能清楚的知道明月臣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可是,她不想這麼做。

因為,對方是明月臣啊。

放在扶手上的手輕輕的握緊了起來,隨後莫染又放開了她看著明月臣露出了一個神祇才有的笑容:“那麼,你到這裡見我是有什麼願望嗎?”

願望?

明月臣似乎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他站在那裡,麵孔上帶著一些迷惑,似乎這位神祇提出了一個非常讓人費解的問題。

莫染也並不著急,她隻是安靜的坐在神座的上麵,靜靜的看著站在神座之下的明月臣,看他一臉茫然,又看他仿佛找不到目標。

明月臣確實是有些茫然的,他不斷的回憶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的原因,那個時候他似乎就中了古路恩的毒藥一樣,怎麼就會覺得自己一定會有什麼問題會要跟神祇說呢?

而且……

明月臣抬起頭看了看坐在神座上的這個女人,那種無孔不入的熟悉感讓他有一種無法掙脫出來的窒息感。

這個女人真的是神祇嗎?

事實上一直到了這個時候,明月臣都沒有辦法相信神的存在,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這是一個有神存在的詭異世界,神這種東西不是應該是一種愚昧的宗教產物嗎?為什麼可能會真的存在。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明月臣似乎終於從那種難以掙脫的迷惑中走了出來,他看向莫染的目光出現了一片清明。

莫染一直仔細的注視著明月臣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她不由得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明月臣會有什麼願望呢?

在他沒有自己的人生歲月之中還會有什麼遺憾又或者是想要完成的願望呢?莫染不是明月臣,她沒有完全按照明月臣的想法來複刻,正是因為這樣,她其實對於明月臣的願望十分的期待。

她甚至默默的想著,無論明月臣提出來什麼樣的願望,什麼樣的想法,她都會幫助他完成的。

因為,神是無所不能的。

莫染不可能再讓明月臣的生命重新來過,這一次,大概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從此之後,這個賦予過她最深刻的愛的男人即將隨著漫長的歲月長河徹底被遺忘,而她……

大概也會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的將他放下,將他遺忘,最終成為一個沉默的、傲慢的、沒有自我的神祇。

直到這個時候,莫染忽然就明白了什麼上一位舊的神祇在看見自己,看見自己這個可能成為神的人到來的時候,顯得那麼迫不及待,就算是知道自己的目標是殺掉他也絲毫不生氣,甚至有一種恨不能立刻走人的快樂。

原來千千萬萬年的隻有一個人,一切都隻能自己背負的滋味並不是怎麼快樂的。

莫染看著明月臣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像是一位真正的神祇一樣的寶相莊嚴:“想好了嗎?你的願望是什麼?”

明月臣並沒有馬上說話,他隻是認真的凝視著麵前的這位被稱為神祇的女人,他的目光從迷茫到清明最後到了堅定,他想他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擁有如此明確而堅定的認知過。

“是的,我想好了。”明月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其實很想向這位給了他各種很讓人模糊感覺的神祇笑一笑,但是,他卻發現,麵對神的時候,其實是做不到虛偽的。

他笑不出來,就連偽裝出來的善意也做不到。

“好吧,我洗耳恭聽。”神祇緩緩的笑著。

“我這一生其實已經得到了所有人都奢求的東西了,從這些身外之物山觀看我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彆的願望,但是,我確實有一個願望希望能夠你能幫我實現,如果你真的是神的話。”明月臣看著坐在神座上的女人,目光漸漸的變得如同刀鋒一樣的銳利。

“按照神和你們祖先的約定,隻要有人能夠通過時空之門走到神的麵前,那麼他的願望必被完成。神是公義而信實的,神同時也是無所不能的,所以,你隻管說你的要求,如果是你的要求是神所應允的,那麼我肯定會幫你實現它。”

莫染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像是一位真正的神祇了,說話滴水不漏,態度傲慢而高高在上,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這樣的變化呢?

不出所料,明月臣聽著莫染的話,幾乎是嘲諷一樣的扯出了一個冷笑,甚至就連他說得話也讓莫染感覺到十分的熟悉,因為這些曾經不就是她曾經跟那位舊神說過的嗎?

“啊……神可真是傲慢啊。”

莫染隻是微笑,看著明月臣,就算是內心中波瀾不斷,但是她的臉上卻古井不波,連一絲的動靜都沒有。

明月臣在那能夠包容一切的溫和目光之下不由得敗下陣來,他歎了一口氣,低下頭,並沒有一個老年人的固執和執拗,反而像是一個少年一樣有著一些單純的不確定:“我一直有一種感覺,我雖然隻是活著,但是好像我又似乎活了很多次了,你……”說到這裡,他抬起頭看向了莫染,目光中也染上了幾份的期待。

“你是神,你應該明白這種感覺吧?”

當然明白,就算是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不明白,莫染也是明白的,她勾著嘴角,緩緩的點頭:“我明白。”

“所以,我覺得我的人生並沒有什麼困難,無論我遇見了什麼事情,我都覺得沒有什麼難度,似乎我曾經已經經曆過了,就是因為這樣,在所有人眼中看起來我是那麼容易的獲得了彆人一輩子奢求的東西,我是那麼容易的就掌控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我似乎都經曆過了。”

明月臣說到了這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平複激動的心情,而莫染並不催促他。

事實上,莫染也非常好奇明月臣的感受,在被自己強製性的重回了那麼多次人生的他到底在想什麼呢?他是不是也曾經因為這些不斷的重新來過而憎恨自己這個始作俑者呢?

“但是,無論這種詭異的感覺多麼的濃烈,多麼能夠帶給我巨大的成就,我始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它一直繚繞著我,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什麼感覺?”莫染微微的揚起了眉頭,順著明月臣的話問下去。

“我……”明月臣張了張嘴,然後又長久的頓了下去,許久之後才又帶著異常堅定的氣勢繼續說下去:“我總感覺到我忘記了什麼,也許是一段漫長的事情,也許是一個人,又也許是有關於一個人的一段回憶,我想要想起來。”

放在神座扶手上的手猛地縮緊了,莫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現在內心的感受,是天崩地裂?是波濤洶湧?都不是,就好像是在寂寂無聲的大雪之中,在那冰封寒冷的堅硬冰殼之下,忽然就裂開了一條口子,從那微小的縫隙之中有一點綠色正一點點的探出頭來。

你可以叫這是希望,也可以叫做這是悖逆。

莫染安靜的坐在神殿之中,她依舊看著明月臣曾經站著的地方,仿佛他還沒有離開一樣。

直到她聽到了有人輕輕的走過來的,他明顯注意控製了自己的動作,希望不會影響到神祇,但是莫染還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緩慢,但是並不猶豫,至少跟他站在她身後猶豫是不是要開口相比,確實如此。

莫染並不催促,隻是安靜的等待著拉丁開口,她知道,在自己答應了明月臣的要求之後,拉丁一定會來找到自己,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從現在拉丁急切的程度上看,很顯然自己答應的這件事要比她想象的嚴重的多。

許久之後,拉丁終於開口了,一直以來,他的聲音都如同黃鐘大呂一般的渾厚而平和,給人一種難能可貴的力量與平安,而現在的拉丁卻顯得有些焦灼。

“神,您不該答應他的要求的。”

莫染似乎沒有聽見,又似乎睡著了,整個神殿中凝固著沉重的靜默,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拉丁那花了很多時間才建立起來的勇氣似乎在這一刻就被這些靜默打得魂飛魄散。

他垂著頭顱,有一些無精打采的樣子,隻能靜靜的站在莫染的身後,再也不敢說一個字,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降得更低了。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