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許南城是重犯。
冠在他身上的罪名很多, 莫染並沒有興趣一一了解。
像是他這種被四大種族都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重犯，想要相見自然不太容易，好在莫染和明月臣這對實力高強的獨狼夫妻的名頭還是挺好用的，更何況還有周末這些和明月臣相熟的朋友在, 所以, 莫染並沒有花費什麼功夫就見到了許南城。
許南城被關押在天都城中一個極為隱秘的監獄裡麵，有地下五層, 他被關押在最深處, 在這一路上都守備森嚴。
周末和安祖陪著莫染和明月臣一直走到地下五層的外麵, 明月臣問莫染：“你自己去沒有關係嗎？”
莫染回頭看了周末和安祖一眼, 隨後便把目光投到了明月臣的身上, 她笑了起來：“你怕他傷害我？”
明月臣毫不客氣的點點頭，臉上浮現的擔憂十分的真誠，看得周末隻翻白眼，直截了當的就吐槽他：“喂, 許南城現在就剩一口氣了，你在擔心個鬼啊……”
莫染也笑出了聲音, 她看起來非常的輕鬆, 她抬起手朝著明月臣晃了晃就朝著更深處走去，一直到她的背影都看不見了周末才用手肘懟了懟明月臣，有些奇怪的問：“你老婆乾嘛來看許南城啊？”
明月臣看了周末一眼, 白眼翻上了天：“我乾嘛要告訴你。”
周末大怒, 立刻朝著明月臣的後背捶去：“你這個小子真的是越來越討人嫌了，那麼早結婚就算了, 還那麼早就生了孩子了！現在問你點事情你居然還這個態度，你想死嗎？”
仿佛又回到了末世之前大家嘻嘻哈哈的時候，明月臣也不生氣, 倒是一邊靠在牆上的安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才緩緩的說：“阿臣，許南城之前一直在找你老婆，你知道不知道這件事？”
明月臣看了安祖一眼，扯了扯嘴角：“知道。”
安祖沒有繼續說，隻是用一種洞察了一切的目光安靜的注視著明月臣，很顯然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隻是不怎麼確定而已。
就算是安祖已經知道了不事情，但是明月臣依舊十分的嘴緊，絲毫沒有透出了任何一點點信息，隻不過在略微了思考之後，他笑著問：“許然活著嗎？”
當明月臣問出這個人的時候，安祖和周末都震驚了，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這種屬於人類高層機密中的機密會被明月臣知道。
要知道明月臣現在完全像是超脫在五行之外的人一樣，他甚至跟許南城的交往也不過隻是打過幾個照麵，怎麼可能會知道許然的存在。
周末和安祖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幾秒鐘之後，周末才問：“你怎麼知道許然？”
明月臣隻是輕輕的笑了笑，他眯了眯眼睛，不打算再回答兩個人的其他問題：“隻是知道而已。”
無論是自己被殺的第一世，還是重生回來的第二世，許南城的下場都不是很好，聽說都被明月臣將各大酷刑都上過一遍，莫染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有一種十分詭異的痛快，她沒有親眼看見，那種痛快並不能直達靈魂深處，可是光是聽聽又覺得不算過癮。
不可否認，曾經莫染無數次在想象中將這個賦予自己生命的男人折磨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當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忽然覺得那些折磨真是沒意思透了。
□□上的折磨算什麼呢？真正的痛苦，來自於內心，來自於不可求。
她用手鐲輕輕的敲擊了一下牢房上麵的鋼筋，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也驚醒了蜷縮在床上的許南城。
從他鋃鐺入獄到現在估計吃了不的苦，身上幾乎沒有幾兩肉，乾癟的皮膚就貼在麵頰上，黑漆漆的。
大概是被折磨得有些怕了，當聽到莫染敲擊鋼筋發出的聲音，他的身體明顯抖動了一下，而後，他緩緩的爬了起來，像是不斷在給自己打氣，又像是赴死的英雄一般，在嘴裡不斷的嘟囔著：“來吧，雜碎們，你們遲早知道你們殺死的是什麼樣的人……”
許南城一邊慢悠悠的爬起來，一邊朝著外麵看去，當他看見了站在牢房外麵的莫染的時候，一下子就愣住了，甚至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極為迷惑的神情。
“你……”片刻之後，許南城的嘴唇猛烈的抖動了起來。
“怎麼？你不認識我了嗎？”莫染笑了笑，那種笑容又坦然又帶著幾分的嘲諷：“我聽說，你花了很多的時間和功夫來找我。”
“你是莫染？”好半天，許南城才終於喊出了這個名字。
“是啊，我是莫染。”莫染依舊安靜的笑著：“我是該稱呼你為城主，還是應該叫你……”莫染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隨後她的目光變得無比的銳利，就連那從嘴裡吐出來的話也像是數九寒天下的凜冽北風：“爸爸。”
莫染的稱呼說得非常輕，可是落在了許南城的耳朵裡麵卻仿佛隆隆的雷聲一般震耳欲聾，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極為震撼的表情，又像是痛苦，又像是驚訝，又像是期待，總之各種表情雜糅在一起，極為的複雜，而莫染一點都不想要去分析這種複雜，她隻是安靜的看著他。
“你……你來看我……”許南城的嗓子裡麵像是堆砌滿了沙礫，粗啞又帶著幾分聲嘶力竭，他望向莫染的眼睛裡也有一些希冀的光在閃動。
“你不會認為我來是跟你來討論什麼父女情深的吧？”莫染低低的笑出了聲音：“不，我可沒有那麼大度。”
莫染滿意的看著許南城眼睛中光一點點的暗下去，她抬起了手指頭點點了自己的下嘴唇：“讓我猜猜看，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你大概覺得我能站在這裡，應該能夠救你出去。哈哈，你還真想對了，我確實能救你出去。”莫染成功的再次看見許南城眼中有希望，可是她壞心眼的又笑了起來：“但是，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畢竟，我跟你可沒有什麼父女情，更何況，你還想著把我抓起來，做人體試驗，我怎麼會那麼大度呢？我可不是聖母，我可是睚眥必究小人。”
莫染的嘲諷在許南城看來，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並沒有多傷心，他隻是笑了笑，“我確實期待，但是也沒有真的想你會同意，你如果來這裡是為了說這些，真是沒意思。”
莫染點點頭，表示讚同：“那麼，我們來說一點有意思的事情吧。比如，許然……”
果不其然，當莫染提及這個名字的時候，許南城表情一下子就變了，那種焦灼和擔憂就算是極力的掩飾著，也能夠從他的眼睛中透出來，“你把她怎麼樣了？”
莫染扯了扯嘴角：“你可真是高估我了，我可就是一個沒權沒勢的普通玩家，能把她怎麼樣？”
“她……”
“她可是重要的犯人啊。“莫染攤開了雙手。
“她是你姐姐！”許然明顯是許南城的軟肋，當莫染對於他本人冷嘲熱諷的時候許南城並沒有多在意，當莫染隻是提及許然之後許南城忽然就爆發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莫染愣了一下，她大概被許南城的無恥震驚了，竟然一時之間都沒有想起來要怎麼回應他，好一會兒之後，她終於收起了虛偽的笑容，冷冷的哼了出來：“姐姐？許南城，你弄錯了吧，我怎麼可能會有姐姐，許然是你的女兒，我可不是。”
“你也是我的女兒，她就是你的姐姐。”許南城盯著莫染，目光陰沉。
“我叫莫染，我生理上的母親叫於麗萍，我生理上的父親叫莫弦。”莫染用一種極為淡然而平靜的目光對視著許南城：“在孤兒院的記錄上，我父母雙亡，我就不明白了，我上哪冒出了你這樣一個父親？然後還多出了一個姐姐？”
“那是……”
“那就事實，我無父無母，而且，我現在是亡者，是被你這樣的人類鄙視的怪物，怎麼可能會擁有父母姐妹呢？”莫染往前傾倒了一下身體，目光森然的盯著許南城：“許城主，你聽明白了嗎？”
“你信不信我將你的身份告訴所有人，如果我是罪人，你姐姐是罪人，你覺得你能逃脫嗎？”
莫染忽然就大笑起來：“去吧，我不在乎。”她笑了一陣子，收斂了笑容再次看向了許南城：“你去看看，四大種族是覺得你更有價值，還是我更有價值？他們是願意為了你這樣一個階下囚得罪最強的兩個強者，還是，根本就不相信這件事？”
“你高高在上太長時間了，難道已經習慣了所有人都要按照你的想法行動了嗎？其實你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上，最不能違背的隻有利益。”莫染眯了眯眼睛，像是俯視眾生的神祇一樣宣布麵前男人的罪孽。
“許南城，你已經利用價值了，你的話，你的指責一文不值。而你最在意的許然，也會因為你的覆滅而走進深淵。”
“不！”許南城整個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後便瘋狂的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