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酉時蕭嶼夫婦二人才從沈府離開,蕭嶼酒量好,沈家父子二人也喝不過他,把人家父子喝趴了自己還很精神,離府時沈輕還想去拜彆父親,奈何父親喝醉臥榻在床不醒,隻能是沈母和沈佳二人相送,回的路上蕭嶼見沈輕心事重重,往她身旁移近,摟著肩膀輕聲問道:“怎麼了?”
蕭嶼身上有酒味,沈輕被他湊過來的鼻息衝了一下,卻沒往後退反倒難得主動地往他懷裡靠,感受著他身上的酒氣,柔聲道:“沒什麼。”
蕭嶼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不放心地又問:“可是回的時候沒見著嶽父大人?”
“嗯?”沈輕抬頭看他,那倒不至於。
“就是有點累了。”沈輕岔開話題,閉上眼假寐。
蕭嶼沒再問,隻是說了些讓她安心的話,“若有事你儘管同我說,我是你的後盾,你可以依靠我的。”
沈輕沒說話,蕭嶼輕拍她後心哄著,馬車走得穩又慢,很適合睡覺,到了蕭府,沈輕還睡著,蕭嶼沒舍得叫醒,愣是讓車夫在府外又轉了幾圈,轉到他自己都困了,好在沈輕是醒了,不然這馬都要尥蹶子了。
***
崇明殿內,開春後又是春耕,朝臣就春耕一事討論了許久,隻要是關係社稷的,哪裡都需要錢,戶部是管銀子的,又不是產銀子的。
這戶部尚書道:“啟稟陛下,士兵安置最終名單兵部已擬好,現已交由戶部和吏部,微臣這幾日攜領戶部人數核算這銀兩分配一事,隻是自打去年錦衣衛葉誠傑與梁仲朗一案後,徹查六部,削減了人數,又從朝中派了官員到地方任職,眼下戶部人手著實尚缺,又逢春耕各地銀兩發放,怕耽誤了這進度。”
“戶部缺人就跟其他部門調用人手,寧愛卿,你身為六部尚書,理應從中協調才是,我偌大的朝廷還能沒有可用之人了?”封顯雲說道。
寧尚書不是沒從中協調,各部都是用人之際,“啟稟陛下,臣已從其他部門調用了可用之人,隻是還是不夠,從去年秋季以來,六部就已經是一人兼任多職,頂了半年,還想從今年科舉中選些人才從中錄用,可也解不了眼下之急啊。”
“六部沒有人,那就從其他院借,陛下,翰林院這兩年接收的人不少,六部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大可從這些人裡挑,諸位大人都是在朝為官,為皇上分憂,為百姓排難,六部又是整個朝中機構運轉的要職,既然人數不夠,大可從這些學士裡挑選便是。”鐘元輔掌管翰林院,翰林院裡人才濟濟,珠算,文書起草,史書簨修,放到六部也算大材小用,可若在翰林院裡謀不出頭,那去六部也能吃得開,六部解決了人手不夠的窘境,翰林院也解決了僧多粥少的局麵,學士們又獲得了出人投地機會,豈不是一舉三得。
“既然元輔都開口了,那就依元輔所言,封顯雲指了寧尚書和戶部尚書說:“你們六部要多少人,有什麼要求,草擬文書,提給翰林院,翰林院給你們撥人。”
蕭嶼覺得這流程繁瑣,六部起擬好文書不知道得多久,擬好得交給寧尚書批複,再送到鐘元輔過目,最後才到翰林院,翰林院再選人,這選人也有講究,不能因緊著六部就把自個兒院裡用得好的人給撥出去,翰林院不同意,那些學士也不會同意。
蕭嶼想了想說:“陛下,將士們從荊州回來已過了兩月,遛了好久才到擬訂名單這一步,這本不是臣的本意,將士們看不到大人們的辛苦,但身上的傷那卻是實打實的,都是為了大祁開疆擴土留下的傷痕,再起擬文書一整套流程下來又耽誤不少時日,六部說沒人,元輔大人說了能撥人,那就直接讓戶部尚書去翰林院選了人帶走就是,這文書可以後補。”
戶部也是為難:“這……怎可越了章程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懂得變通啊大人,事急從權。跟打仗是一個道理,若都紙上談兵,敵人不按照我方預想的來打,那我們還不能臨時更變打法,若等請示了主帥再回來打,那恐怕就隻剩骨頭了。”蕭嶼沒他們那麼講究,隻想把事情抓緊辦了,他早盯晚盯,這事做得還是慢,若是他再不上心,那怕得等到明年去了。
正當沒人說話時,封九川說:“陛下,臣覺得蕭將軍說的沒錯,文書這些後補不是難事,目的就是留痕,以便辦差中出了差錯需人擔責時有個參照。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下去,將士們的心也都涼了。”
鐘元輔沒說話,這事他沒意見,封顯雲也沒意見,說:“現下不是戶部要人嗎?那就勞煩元輔給戶部先撥幾個人,其他部門就先擬好所需人數後再請示吧。”
這事就這麼定了,散了朝戶部就去了翰林院選人,說是選人,其實就看翰林院怎麼給,戶部要了三個,翰林院給了四個,說要是不夠可再來說,其中就有沈輕大哥沈跡。
沈跡在翰林院屬於籍籍無名的那類,大抵跟他家世有關,這朝中都是拉幫結派的,家族中有利益關係往來的自然打成一片,這放到哪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