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01.
在遊戲裡發生的事情已經下線的瀧穀瞬自然不知道。
那邊大包平還在儘職儘責地和每個路過的付喪神解釋審神者是怎麼回事，這邊瀧穀瞬已經洗漱完畢上床睡覺了。
這段時間他的精神非常好，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勁兒，思維好像也敏捷了很多，工作上愈發的得心應手。
在這樣下去，搞不好就要升職加薪了。
瀧穀瞬想，果然得勞逸結合，偶爾打打遊戲放鬆有利於身心健康。
不過在遊戲中好像太放鬆了，不如說放鬆到放肆的地步了。那麼自己會這個樣子，肯定就是偶爾徹底轉變一下角色，體會另一種生活，能給自己帶來很多益處吧。
那自己之後就繼續努力沉浸式扮演審神者的角色吧！
既然一些事已經發生，那就彆再回憶了。自己都經曆過那些事兒了，瀧穀瞬不認為會有更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之後擺在自己麵前的定然是康莊大道！
瀧穀瞬一邊想著這些事兒，一邊慢慢入睡。
哎呀，如果自己在現實生活中也能像遊戲裡那樣三秒入睡就好了。他睡前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發光的夜光中，發現距離上床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了，於是他腦海裡便掠過這樣的念頭。
不過很快，他就睡著了。
次日白天照例瘋狂工作，瀧穀瞬在中午午休之前就把一天的工作完成了，接著在午休時候去找副總彙報，要求副總安排更多工作。結果副總剛安排後他就開始和對方討論這個工作的具體流程，副總最後說既然你這一天工作已經完成了，那你就去做些其他事吧。
瀧穀瞬搖頭：“不行，既然在公司就不能閒著，其他同事有類似的情況卻被批評了，我要引以為戒。”
副總：“……以後這種程度的清閒是被允許的。”
瀧穀瞬：“好吧。那您休息吧。”他進行了一個標準的無可挑剔的鞠躬，接著離開了。
副總看了眼表，發現午休時間已經不足二十分鐘了。
副總：……
唉。
到底是誰在找普通員工的茬啊人家工作完休息休息怎麼了！！！
於是瀧穀瞬的下午就在看書摸魚中度過了。
臨近下班時要去總部送趟文件，身為卷王的瀧穀瞬自然趕緊應下。
部門經理看到回應的人是瀧穀瞬後，部門經理的表情立刻有些複雜了：“你要去的話現在就去，彆加班到晚上後再瘋狂敲門，還說總公司的人不如分公司有奉獻精神。”
瀧穀瞬：“好的好的，我上次這不是有點生氣嘛，憑啥咱分部每天那麼努力奉獻，他總部的就加那麼一會兒班就回家？到底有沒有把公司當成家？公司那麼好，和學校相比，你在公司學到多少東西啊，公司還不收你錢，甚至還給你發錢，真是的總部的人都不懂的感恩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個打住。”部門經理：“如果可以的話，也儘量彆讓全總部的人都知道是這邊臨近下班時突然頒發的任務。”
瀧穀瞬：“好的好的，我記住了，我儘量少說。我原本這不是想在總部麵前給咱長長臉嘛！想給總部炫耀炫耀我們平時都加班到幾點的！”
部門經理：“還有就是你……哎，算了，我自己去送吧。”部門經理滄桑了很多。
“哦這樣也行，能凸顯出我們分公司的領導們重視這個事兒！”瀧穀瞬說。
一句話把後路給堵死了。
部門經理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一眼瀧穀瞬，轉身走了。
“經理慢走，路上小心。”於是瀧穀瞬目送著部門經理離開視線。
隨著部門經理離開，部門裡的大家迅速行動起來，準備掐點下班。能按點下班對於社畜來說是非常開心的一件事，平時有部門經理監督著他們不方便下班，但現在部門經理出去了，他們就解放了。
瀧穀瞬則在同事九裡建人的帶領下去了一家九裡建人新發現的吃咖喱飯的餐館。
“呦，織田君，你也來了啊。”九裡建人對著店鋪裡一個紅頭發的顧客打了個招呼。
那個被稱為織田君的男人傾了傾上半身以作回應，他看起來很沉默寡言的樣子。
瀧穀瞬雖然不認識對方，但也跟著微微欠身算是招呼。
金紅色的特製的咖喱飯很快就端上來了，那漂亮的顏色看著就非常有食欲。
老板自豪地介紹說，他家的咖喱用了多種香料，雖然非常辣，但相當美味。
老板並沒有誇大。
瀧穀瞬用勺子攪拌咖喱飯，將咖喱和米飯包裹在一起，勺子攪動的時候整個咖喱飯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來。挖一勺放入口中，細膩的口感，鮮美的味道，濃鬱而強烈的風味，香辣的滋味在口中化開，侵襲口腔，衝擊味蕾，讓唾液也跟著大量分泌出來。
雖然有點燙，但味道真的是絕了。
瀧穀瞬露出陶醉的表情。
同事九裡建人得意地說：“我就說不錯嘛！”
“是很棒。”瀧穀瞬由衷地說。
兩人一起開吃。
吃了一會兒，九裡建人用手肘神神秘秘捅了下瀧穀瞬，低聲說：“那個織田君常出現在這個店裡，但一直不怎麼和我聊天，我一直在猜測他的身份，你覺得他是做什麼的？”
瀧穀瞬看了一眼那位織田君，對方正出神的望著窗外。
對方身體感覺挺強壯的，不像是花架子的感覺，但氣質卻挺質樸的，誒……好像也不僅是質樸，還有一種彆樣的，說不出來的，在付喪神身上偶爾能夠感受到的氣質……
到底是什麼呢……
“可能是工人吧……”瀧穀瞬說了一個他覺得比較相近的答案。
“我猜他是殺手！”九裡建人說。
不知為啥那邊正在喝水的織田君被嗆到了。
九裡建人沒把織田君的反應當回事兒，因為他們中間的距離挺遠的，織田君不可能聽到他們說話的，那肯定是個巧合。
九裡建人神神秘秘的繼續說：“很平凡的裝束，其實長的還是不錯的，雖然比我差一點點，但是過於平凡的氣質讓人感覺一眼過去都記不住。他平時如此的低調，定時來一家餐廳吃飯，看上去沒有深交的對象，這不是殺手的特征嗎？”
瀧穀瞬說：“聽懂了，普通社畜都是殺手。”
九裡建人：“喂！”
瀧穀瞬：“你看你剛剛說的每一項，不都能和普通社畜對得上嗎？”
九裡建人深沉地說：“原來如此，我們普通社畜也是殺手，隻不過，其他殺手謀殺的是其他人，而我們在緩慢的謀殺自己。”
瀧穀瞬：“……”
瀧穀瞬：“吃飯吃飯。”
不多時織田君便起身告彆、離開了。
接下來瀧穀瞬和九裡建人又聊了一會兒工作上的事情，口頭約定下次一定來吃，但他們都知道這麼辣的東西需要讓胃部和屁股和緩一個星期才能約下次。
回家，洗漱，戴上VR眼鏡玩遊戲。
瀧穀瞬上線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在旁邊精神抖擻站崗的大包平，他看起來格外有精神。
“你一直守著啊。”瀧穀瞬說道。
“是的，哦你恢複了啊審神者。”大包平說。
瀧穀瞬瞬間起了警惕心：“‘你恢複了’是什麼意思啊？”
大包平說：“就是從一灘爛泥的狀態恢複了啊。”
見大包平，乃大驚，瀧穀瞬道：“我覺得我受到了冒犯？我從擔任你們審神者以來一直都挺認真的吧，還乾了那麼多事兒，還用下巴犁地了。”
大包平：“啊，下巴犁地……”他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來，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把這事兒忘了你居然又提起來了……算了我再忘一次……我說的不是你像一灘爛泥，是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瀧穀瞬重複了一遍，接著嘴角一抽。
他意識到某種可能性。
自己在下線時，在付喪神眼中到底是什麼姿態？
其他遊戲壓根就沒有這樣的問題，NPC們完全無視你下線和上線。
有時候NPC頂多會說個‘你回來啦’‘你好久都沒來看我啦’什麼的。
但這個遊戲顯然不同，NPC的AI似乎太過於智能了。
大包平說你從一灘爛泥的狀態恢複了，再加上時間是流逝的，所以……
瀧穀瞬用手按住抽搐的嘴角，“所以說，你的意思是，前一天晚上，我突然變成了一灘爛泥？”
“是的。”大包平露出莫名其妙，“怎麼你聽起來比我還意外啊。哦我明白了。”
瀧穀瞬：你又懂了。
大包平：“你是覺得我這樣說的不客氣是吧？那我換個形容詞，上次歌仙怎麼形容那個衣服來著，哦對——那就是審神者昨晚變成了一灘柔軟的質地。”
瀧穀瞬：“……我還是當爛泥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