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同我生個小娃娃嗎?”
容舒的聲音剛落下,顧長晉給她理腰封的手便頓了下。
他掀眸看她。
燈火煌煌,她那張芙蓉麵披上了暖黃的光紗,濕潤的眸子映著燈火,透著幾許期待,莫名的溫柔,也莫名的惹人憐愛。
顧長晉從沒想過二人要生個怎樣的孩兒,他的腦中勾畫的所有畫麵都隻有她。
概因對他來說,這世間隻要有她在,燈火可親,未來可盼。
怎樣的日子都是甜的。
隻她似乎期待著一個他與她的小孩兒,她若是想要,他又怎不會應?
男人將她抱上桌案,沉了沉嗓,問她:“昭昭想要個怎樣的小娃娃?”
容舒歪頭想了片刻,道:“男娃女娃都無妨,隻要康康健健就成。當然了——”
她彎下眉眼,用指尖描繪著顧長晉高聳的眉骨,望著他道:“我希望這個孩子,能生得像你,又生得像我。要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顧允直與容昭昭的孩子。”
他始終愛喚她“容昭昭”。
是那個在幔帳落下後,始終喚他顧允直的容昭昭。
顧長晉唇角微提,道:“那我努力些。”
他說著便要低頭親吻她,門外忽然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容舒忙推開他,跳下了桌案,假模假樣地拿了本畫冊看。
顧長晉含笑觀賞了這姑娘堪稱靈敏又一氣嗬成的動作,許是他眼裡的笑意太過明顯,容舒沒忍住嗔了他一眼。
也就在這時,盈雀的聲音遞了進來:“姑娘,夫人讓婢子給您和殿下送些湯羹來。”
容舒鬆了一口氣。
來的人不是阿娘就好。
明明已經嫁人了,也是在自己屋子裡,可若是被阿娘瞧見她與顧長晉在親熱,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壞事似的。
“進來罷。”她放下畫冊。
盈月、盈雀推屋進門,給二人送上湯羹便十分識趣地出了屋。
容舒揭開顧長晉前頭的那盅湯羹,看著裡頭熟悉的藥材,忍不住“噗嗤”一笑。
顧長晉自是知曉她在笑甚,前世他便是吃這湯羹吃到半夜淌鼻血的。
“顧大人快趁熱吃罷。”容舒給他遞過匙羹,戲謔道。
吃完湯羹,盈月、盈雀進來收拾湯盅便麻溜地出了屋,往長廊外走。
隻她們還未走遠,便聽得屋子裡頭傳來些動靜,聽著像是有東西從桌案滾落在地上的聲響。
二人還當是有甚東西掉地了,忙頓住腳步,豎著耳朵聽了半晌,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動靜後,立時鬨了個大紅臉。
盈月不由想起兩年前姑娘成婚的那個月圓夜,鬆思院裡頭闃然無聲的,一點洞房的跡象都無,自把她同盈雀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她看向盈雀,笑吟吟道:“可還記得前年的那個月圓夜,那夜你可是急得臉都白了。”
經她這麼一提,盈雀自是想起了那夜她二人是如何眼巴巴地等著姑娘叫水的。殊料一直等到天亮,都沒人叫水呢。
“怎會不記得?”盈雀皺了皺鼻子,得意地哼了聲:“那會咱們倆進屋,殿下一張俊臉冷颼颼的,拿著一卷書冊坐在一旁,看都沒看姑娘一眼呢。哪像現在,姑娘在哪兒,他的目光就追到哪兒。”
盈月一想,可不是麼?
明明去歲姑娘去揚州之前,殿下對姑娘還是克製有禮的,可從揚州回來後,殿下對姑娘的那顆火熱的心連盈雀那粗枝大葉的都看出來了。
想起今兒夫人叫人燉的補湯,盈月忖了忖,加快腳下的步伐,道:“咱們快去多燒些水晾上,今個不知要叫多少回水。”
夜裡西廂院叫了兩回水。
容舒累得手臂都不願意抬了,眼睛一闔便沉沉睡去,翌日醒來,天光早已大亮。
她懷裡抱著個月兒枕,而原先被她當做枕子抱著的男人早就沒了蹤影。
盈月端水進來,邊服侍她梳洗邊道:“殿下一早就帶著懷安世子進鳴鹿山打獵了。”
容舒取下臉上的帕子,道:“怎地不早些叫醒我?可是殿下吩咐的?”她原是想跟顧長晉一同去鳴鹿山看他們打獵。
盈雀笑著應:“殿下讓婢子莫要叫醒你,說您昨兒沒睡好,等丹朱縣主來了,您再同她進鳴鹿山也不遲。”
容舒這才想起來,今兒丹朱要來了。
她這次歸寧,得了戚皇後恩典,能在鳴鹿院留三日。頭一日是見容家人,這第二日就是要見霓旌了。
穆霓旌是直接策馬過來的,容舒見她著了一身寶藍騎裝,英姿颯爽的,忍不住讚了一句:“你這身騎裝好看!我去換身衣裳與你一同騎馬。”容舒騎術雖不好,但勉強還是能讓馬駒跑兩步的。
穆霓旌道:“成,之前在大同,你整日忙著馬場的事,都沒得空教你騎射。趁著今兒天好,我親自教你。”
盈雀跟在她身後,見她來了興致,不由得道:“先前在大同落煙姑娘還悄悄同婢子說,說穆將軍本是準備親自教姑娘您騎射的,可惜您沒待兩天便同殿下回了上京。若不然,您這會定是能同殿下和世子他們一塊兒打獵去了。”
盈雀跟個話簍子似的,劈裡啪啦道個沒完。
旁邊的盈月越聽,眉毛便皺得越厲害,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
這小蹄子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呐!
穆將軍到底是外男,且對姑娘有著心思,便是那會姑娘被未被賜下婚事,但穆將軍要教姑娘騎射的事還是莫要再提,就連丹朱縣主都對這事守口如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