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你先休息,我等下來找你玩。”
說完,她拉著白蓮走了。
白蓮一走三回頭,眼睛四下張望,打量著昭君的小院,羨慕的很。
她要是一個人也有這麼座小院就好了。
她家有幾個哥哥,除了小哥對她好,其餘的幾個哥哥都是粑耳朵。怕另外一半怕的要死。
嫂子們個個都厲害小氣,嫌棄她占著家裡的一個房間。說什麼,他們的孩子以後要回爺爺奶奶家住,不能沒有房間。
多遠的事,就惦記家裡的房子。
她小時候一直隨父母住一間房,也就是幾個哥哥進廠上班申請了單人宿舍以後,她才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
這些人還嘰嘰歪歪,煩死了。
她家不富裕,不,是很窮。
一共三間房,以前四個哥哥,兩人一間,父母與她一間。
廚房都是搭在廊簷下的。
小哥結婚以後還住在家裡,單位的宿舍還沒有申請下來。
家裡沒有地方住,鄉下舅舅家的表哥,調到附近的廠子,廠裡暫時沒有宿舍。
表哥找她家幫忙,在廠子附近找一間房先租著住段日子。
聽說年後五月就能有房子出來,要租到五月為止。
她家住的大雜院以及附近都沒有房子出租,她就來同學那曉敏附近瞧瞧。
沒想到,那曉敏院裡還有人一個人住一座小院,真奢侈。
白蓮甚至在想,讓表哥追剛才那個不歡迎自己不喜歡自己的女的。
追到手,得到房子,讓舅媽,表哥使勁虐待她。
她最是要麵子一人,被人無緣無故的不喜歡,麵上沒有說什麼,可心裡恨的牙根癢癢。
走出小院,走出月亮門,白蓮拉著那曉敏一個勁的打聽,“曉敏,小院的那人,聽聲音不是咱京都人吧?”
那曉敏沒多想,“不是,是中南省的人。走吧,去院裡,幫你問問,但是彆抱希望。
除了君君的小跨院,整座大院都沒有人家裡有多餘的房間。”
“行,還有時間,你家院裡沒有,我就到彆的院裡再問問。
隻是彆的院也不熟悉,但那也不要緊。反正也不是我住,是我表哥住,他一個大男人,不怕的。”
“那也是,走吧,去問問。”那曉敏帶著人走了。
昭君趕緊爬起來,洗洗刷刷,洗個澡洗個頭發。
忙完又是一天。
白蓮一直記著白天看到的小院,心裡羨慕的要死。晚上做夢還夢見小院屬於她。
當然,這屬於是白蓮沒睡醒,做青天白日夢。
接連幾天,大雪停停下下,每天都會下半天,停半天。
可苦了好些沒有趕到第一天下大雪時買菜的人,家裡的菜可不多了,再下雪,家裡就得斷菜。
下班回家,昭君最近幾天都是走著上班去的。
下班進大院,就聽見院裡有人吵架。
聽聲音是秦叔,又不知道在吵什麼,秦叔也是院裡的老光棍。人熱心,就是嘴有些臭,說話不好聽。
常常氣死人不償命。
這不,聽聽,又在氣人。
“邱寡婦,彆說的那麼可憐。前幾年那麼難,咱院裡,誰沒有幫助過你。
你自己天天拆東牆補西牆,你家兩個兒子天天小偷小摸,咱院裡的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往日可以,今兒可不成。我妹子生日,一家五口回家回來吃飯,我燉的雞肉,要是被你家倆兒子偷了,我拿什麼給妹子過生日。
我也沒有說你家那倆兒子什麼,就是不許他們偷還不成。
這麼點子事,本來就是你家兒子不對。你還不分青紅皂白的跑出來幫你家兒子出頭,來我家吵吵,美得你。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吵吵鬨鬨一陣,然後紅著眼睛裝可憐,想讓我把一鍋雞肉送給你,息事寧人。我呸,那咱就好好掰扯掰扯。
你家男人不是我弄死的,也不是咱院裡的任何一人弄死的。
你往日裝可憐,時常把你死去的男人掛在嘴邊說事。大家都忍了。
今兒我得問問,你家男人是犧牲的軍人還是做好人好事捐軀的。都不是吧。
生前,是個熱心人還是仗義之人,也不是。
生前,是給咱院裡的大家夥兒施了什麼小恩小惠還是大恩大惠,也不是吧。
你憑什麼,憑什麼,在院裡,裝可憐。你什麼性子,彆說咱院裡,就是隔壁的胡同的人,都曉得。可不是什麼善茬,裝給誰看。
今兒,我把話撂在這裡。以後我家的便宜,你家三人一個也彆想占。
還有,沒事彆往我跟前湊。我就是一輩子打光棍,也不會找你。借我的二十塊錢,你三個月內還給我。彆拖,再拖,我就上你家搬家具。
我記得你家有個大衣櫃。也值幾個錢。”
昭君站在月亮門一直聽著,不少人家都有人從門簾裡伸出腦袋看著老秦站在廊簷下發狠。
邱寡婦的手裡還端著一個小的空鐵鍋,想來是想占老秦的便宜。肯定是想弄走老秦那鍋雞肉。
嘖嘖嘖,邱寡婦真是貪。院裡的人家誰不知道老秦多重視他親妹子。
妹子的生日,老秦一個月前就開始尋摸老母雞。
好不容易人托人尋到一隻老母雞,邱寡婦也敢打主意,好了吧,踢到了鐵板。
什麼主意都敢打,真是也x不瞅瞅自己,那埋汰樣,能讓老秦看上不。
邱寡婦在雪地裡瑟瑟發抖,不是凍的,是氣的,老底都被秦光棍給掀的一點也不剩。
往日,她不要臉的在大院占便宜,就是因為她自我催眠,催眠自己:告訴自己大院裡的人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
有些便宜是悄悄占的,除了被占便宜的那家人,彆人不一定知道。
其實哪有不知道,都是一個大院,誰家有什麼明麵上的物件兒,有些什麼近親等等,都是知道的。
氣的全身哆嗦的邱寡婦,突然嗷的一聲,拿著手中的鐵鍋朝老秦扔過去。
“秦光棍,彆欺人太甚。我隻能裝可憐了,怎麼占便宜了。
那不是你們自己願意的嗎,我有逼你們還是咋滴?
我一個寡婦難道不可憐,你們幫幫怎麼了。一個大男人,摳門就摳門,還說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
你家能吃得起雞肉,給我家兩個孩子吃點怎麼了,怎麼了。我家三餐不濟,孩子餓的像根麻杆,偷吃一點,你還嘰歪,真是越有的越小氣。
還錢,我拿什麼還。我沒錢,要錢沒有,要命有三條……”
老秦可不是嚇大的,鐵了心的要與邱寡婦鬨翻。紅著眼睛,冷哼,“不還,我就去你們廠裡要。找廠辦,找工會。我看你給不給,不給我就在你們廠,說說你這些年在院裡是怎麼親近彆人家男人,又怎麼占彆人家便宜的。”
邱寡婦此時氣瘋了,瞪著小眼睛,“你敢?”
“嗬,你看我敢不敢?不信試試。”老秦也不是吃素的,他不是個心狠的人。隻是他透過剛才邱寡婦為她兒子做主想占便宜的事,突然醒悟了過來。
不能這麼下去了,再這樣,以後院裡要出一家三口白眼狼,甚至殺人犯。
殺人犯都不是天生的,一天天的,都是從小偷小摸,小壞事乾起的。
院裡的兩個小子小時候就偷偷摸摸的,幾年來,一直還是如此。現在更是變本加利。
邱寡婦那樣,院裡的人在門簾後麵都搖頭。心養大了,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出來。
看來以後不能再讓邱寡婦占便宜,再讓她占下去,隻會以為院裡的人怕她,或者欠她的。
老話說的沒錯,真是升米恩鬥米仇。
有幾位當家的婦女,直接指示家裡的所有人,“你們幾個都聽著,以後不許讓邱寡婦家那三個占家裡的便宜。
一點也不許占,聽聽,聽她那口氣,好像應該的,誰也不欠她的。
跟老秦說的那樣,他男人既不是烈士又不是做好人好事死的,是病死的。憑啥她男人死了,占咱們這些人家的便宜。美得她。”
還有老太太說,“趕明兒,我再尋摸尋摸,給小秦子找一個好女人。免得給彆人占便宜。”
家家戶戶都在說這事,昭君聽完,關上月亮門,轉身進了屋。
隔絕了大院的吵吵嚷嚷,煮了點糙米粥,炒了一點白菜就著紅彤彤的酸辣椒醬,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看了兩個小時的書,自學高中課本,才洗洗睡。
但是,睡覺前,腦海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又是周日,昭君睡到自然醒,才悠悠醒轉,真舒服。抻抻懶腰,在炕頭左右翻轉幾下,踢踢腳,才爬起來。
披上棉衣,下炕,添了一些柴,炕還溫溫的,加了柴,又能兩三小時不用加柴。
攏著被子靠坐炕櫃,伸手在炕櫃上拿下來一本書,翻看著。
睡到自然醒,也不是多晚,八點不到。
看了會書,下炕做飯。
擇擇米盆裡麵的石子,小土坷垃,還有竹掃把掉落的小細竹子。
一一擇出來,用溫水淘米,淘了兩遍,煮上。
糙米下鍋,她不是天天吃米飯米粥。
京都不比南方,都是吃糙米。北方人偏多,都是吃包子饅頭多。
黑黃黑黃的包子饅頭,北方人也吃津津有味。
昭君煮好糙米,在案板上開始和麵,揉麵,蒸上一些包子饅頭,上班的時候早上吃的方便。省時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