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男孩兒發現旺財的身體變得有點透明。
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用力抱緊旺財,轉身就往回跑。
“不行,旺財,你慢點兒消失!”
他嘴裡亂七八糟地嘟囔著,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幾百米的距離這麼長。
等他回到天台時,旺財的身體已經接近一半透明了。
“哥哥,哥哥我把旺財找回來了!”男孩兒把旺財舉到淩霄麵前。
然而淩霄隻看了一眼,便搖頭道:“來不及了。”
“什、什麼?”男孩兒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我把旺財找回來,你可以送它回去了!”
“它回不去了。”淩霄沉聲,“它被抹去的速度太快,承受不住通道扭曲,你還是趁這個時間跟它好好道彆吧。”
男孩兒聞言,不可思議地看向懷裡的旺財。
“不會的,我們明明都能來去自如,怎麼旺財就……”
“也許因為它是小動物吧。”中年男人道,“小動物跟人不一樣。”
男孩兒不能接受剛剛見到的狗子又要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拚命搖頭,“你們一定有辦法救它的,它活得好好的不是嗎?而且他馬上就要有新主人了……”
“也許對它來說,失去你才是最可怕的事。”淩霄道打斷男孩兒的碎碎念。
有些小動物很單純。
認定一個主人就是一輩子。
看著懷裡的旺財一點點消散,男孩兒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努力打起精神,親了親旺財的腦袋。
“你真傻,留在那裡不好嗎?非要跟我過來……”
“留在那裡你每天都有肉吃,跟著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旺財嗚嗚的叫了幾聲,把頭埋進男孩兒的懷裡。
就像是在說:我找了你這麼久,這次你不能再丟下我了。
男孩兒抱著旺財低聲抽泣。
漸漸的,旺財在他懷裡化為光影,最後消失不見。
另外四位家屬頭一次真切地看到一個活物消失在眼前,不約而同陷入沉默,竟是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說到底,他們都是一樣的。
要麼和所愛之人天涯兩隔,要麼像旺財一樣被這個世界抹去。
這是個死局,無解。
旺財離開後男孩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霍酒酒哄了半天才把他哄好。
同時,心裡對玄天的厭惡也更深了。
要不是那家夥缺德的開了這麼多通道,這些人哪至於這麼慘?
都怪那個邪教頭子!
送走受害者家屬的秦祈回到辦公室,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土特產。
“這些都是家屬們送的,我說不要,他們差點兒把我削死。”秦祈把土特產放到桌上,“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大家看著分了吧。”
南星了解完向鬆鬆那邊整理的新案子,回來得知男孩兒的狗沒了,心情有些低落。
她現在最見不得分彆。
無論彆人還是自己。
辦公室裡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下午。
直到霍酒酒自掏腰包點了下午茶,大家才堪堪收拾好情緒,繼續投入到工作當中。
“我已經悟了,在特調處工作必須有一顆強心臟,這點跟靈根一樣重要。”霍酒酒一邊說,一邊往嘴裡塞了塊泡芙。
她看到網上說吃甜食能緩解鬱悶的情緒。
管它是不是真的,先吃了再說。
“這是肯定的……不過小九,我怎麼感覺你有點胖了呢?”秦祈眯了眯眼,上下打量霍酒酒。
“啊?真的假的?”霍酒酒一驚,連忙摸自己的臉,“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胖了吧?”
兩個活寶一打岔,辦公室裡的氣氛也跟著活躍起來。
……
臨近下班的時候,紀芸把大家叫到辦公室開了個短會,總結了一下這幾天的工作進展。
“慕容道長那邊是你聯係的,淩霄,還是你來說吧。”紀芸把話語權交給淩霄。
淩霄沒有推諉,慢條斯理道:“我和少宇這幾天了解了一下鏡像世界的情況,得知那邊也有類似咱們特調處這樣的組織,隻不過他們對玄學的認可度不是很高,組織也相對隱蔽,不是一般人能聯係到的。”
“所以我和少宇就先去了那邊一個叫作重陽觀的道觀,認識了慕容道長。”
“玄天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鏡像世界也有所察覺,慕容道長得知咱們在調查此事,表示願意配合特調處一起追查玄天的下落。”
“呼——”
淩霄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在會議室響起。
眾人循著聲音看過去,隻見顧小爍趴在桌子上,睡得鼻涕泡都出來了。
“下次開會要不就彆帶他了吧?”霍酒酒有點心疼顧小爍。
這麼小的孩子有陰陽眼就算了,還要提前體驗社畜的艱辛……
當社畜難道是什麼很好的事兒嗎???
“誰想帶他,是他自己要來的,我跟他說了開會不用參加,有這時間不如回去複習功課。”
秦祈剛吐槽一句,顧小爍便“唰”地睜開眼,陰惻惻道:“秦祈哥哥,你今晚睡覺的時候不要看床下。”
秦祈:“……”
“好了小爍,彆嚇他了。”時少宇拍了拍顧小爍的肩膀,“你秦祈哥哥也是為你好,畢竟這年頭乾嘛都要文憑,你長大想加入特調處不也得要文憑嗎?”
顧小爍不以為意,又重複了一遍:“真的真的不要看床下。”
秦祈:“…………”
要不他今晚還是睡酒店吧?
因著這個小插曲,秦祈接下來的時間都有點心不在焉。
不是他疑神疑鬼。
而是最近確實遇到了點怪事。
為了通勤方便,他前幾天在特調處附近租了個房子,晚上睡覺的時候總覺得不舒服。
至於哪裡不舒服,他也說不上來。
原本他想著可能是最近工作有點累,也沒往心裡去。
直到剛才顧小爍跟他說了那番話,忽然就有點頭皮發麻。
該不會那個房子裡真有什麼東西吧?
要是有,他今晚乾脆就睡特調處得了!
……
會議結束後,淩霄把南星單獨留下,說有事問她。
南星心裡已經猜到大概。
待其他人離開,南星主動問淩霄:“師兄是不是要問我關於蕭月嬋的事?”
淩霄愣了一下,旋即點頭,“嗯,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在龍虎窟的時候他就想問南星了。
蕭月嬋一個修習邪道的人,傅輕宴是怎麼跟她扯上關係的?
南星也沒隱瞞,直言:“蕭月嬋在京城開了家咖啡廳,這些年一直用那家咖啡廳充當障眼法,背地裡搞一些邪門歪道的營生,傅輕宴的二哥就是她的客戶之一。”
“這……”淩霄有些意外。
一是沒想到傅家二少爺和蕭月嬋有這層關係,二是驚訝於南星竟然把這事都告訴他了。
說起來……這算是傅家人的私事吧?
“我把師兄當自己人才說這些。”南星道,“也希望師兄不要因為蕭月嬋的關係誤會傅輕宴,他沒有接觸過邪道,從前不會,未來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