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委屈自己和那些人相處。
所以即使司常林對她不錯,她也隻是保持著疏離的關係,不想更近一步。
司常林落座後,傭人端了茶水過來。
他也顧不上喝茶,擔心地問:“你製服那隻惡鬼一定用了不少靈力吧?爸爸給你帶了幾隻烏雞過來,回頭讓廚房給你燉了。”
南星:“……”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司常林終於切入主題。
他雙手在褲子摩挲片刻,問:“既然凶手已經抓住了……南星,你要不要回去住一段時間?”
當初他送南星來傅家,是因為幕後黑手沒找到,擔心傅輕宴有什麼三長兩短。
現在事情都解決了,傅輕宴也恢複得像正常人一樣,那在辦婚禮之前,南星也不是非住在傅家不可。
見司常林有意讓南星回去,湛雪肯定是不情願的。
但人家畢竟是南星的親生父親,好不容易認回親閨女,又一直不在身邊,心裡不舒服也能理解。
想著,湛雪道:“你爸爸這是想你了,實在不行就回去住一段時間吧……”
“還是不要了。”南星打斷湛雪,“我在這裡住習慣了,不想回去。”
司常林聞言,表情凝固在臉上。
如果說他之前還安慰自己南星是因為傅輕宴的事才不回去住,那現在他可以確定,南星就是反感司家。
甚至是……反感他這個父親。
湛雪聽到南星不願意回去心頭一喜,卻又有些同情司常林,隻好安慰:“你要是想南星了可以隨時過來,也是一樣的。”
司常林:“……”
一樣?
怎麼可能一樣!
司常林聽了這話非但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難受了。
女兒有家不回還對他這麼冷漠,充分說明他這個父親當得很失敗。
偏偏他還不知道怎麼彌補。
看到司常林一副受創的樣子,南星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
但比起欺騙司常林,她現在更願意有話直說。
“蘇阿姨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還有司顏,她從沒把我當姐姐看待過。”
“之前為了把我趕出司家,她栽贓我偷大哥玉佩,後來又以被我詛咒為由去鬼廟亂拜惹禍上身。”
“我救了她,她非但不感謝我,還反過來潑我臟水……”
“司總覺得我跟這樣的人同住一個屋簷下,會是什麼感受?”
南星心平氣和地說出這番話。
然而這話落入司常林耳中,卻是猶如一顆深水炸彈掀起萬丈漣漪。
湛雪也愣住了。
她隻知道蘇扶雅母女看南星不順眼,卻不知道她們具體做了什麼。
剛才聽到南星說的,才明白她在司家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
思及此,湛雪有點繃不住,語氣也冷硬起來。
“常林,你之前怎麼沒跟我說過這些?我要是早知道她們對南星這麼差,彆說是勸南星回去住,剛才都不會放你進來。”
司常林:“……”
“還有,蘇扶雅到底怎麼回事?司顏年紀輕我就不說什麼了,蘇扶雅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連是非都不分?把女兒教成這樣還整天沾沾自喜。”
湛雪心直口快,想到什麼說什麼,聽得司常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似一塊調色板。
可就算是這樣,湛雪也不打算放過他。
早前司顏悔婚的事已經讓她很不痛快了,眼下借著這個機會,剛好可以把心裡的不滿都宣泄出來。
“常林,咱們認識也有二十多年了,你說你……”湛雪歎了口氣,“多的我也不說了,南星以後就住這兒了,誰也彆想把她帶走。”
“……”
司常林碰了一鼻子灰,卻也無法反駁。
他知道那對母女不是省油的燈。
可那又能怎麼辦?
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女兒,總不能真的斷絕來往。
司常林醞釀了一下情緒,道:“既然南星不想回去那就算了,不過司顏已經被我趕去外麵住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這點你應該清楚……”
“你要是真明事理就該趕緊跟蘇扶雅離了,那女人就是個禍患,留在身邊早晚擋你路。”
司常林嘴角一抽,沒話說了。
離婚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蘇扶雅到底嫁給他那麼多年,還給他生了一對兒女……
湛雪猜到司常林在想什麼,忍不住道:“我言儘於此,你想守著那對母女就彆怪南星跟你不親近,甘蔗沒有兩頭甜,不可能什麼都讓你占了。”
湛雪剛說完,夏嫂便從遠處走過來。
她手裡拿著一個信封,道:
“太太,這是祁家那邊送來的請柬,說是祁寶兒下周在京城舉辦畫展,邀請大家過去。”
湛雪接過請柬,說了聲“知道了”。
緊接著就問起南星那天有沒有時間,能不能去畫展之類的。
感覺到湛雪的無視,司常林也不好意思繼續杵在這兒,隻得找了個借口,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湛雪頭也沒抬。
司常林心裡憋悶,卻也隻能把情緒咽回肚子裡。
就像湛雪說的。
甘蔗沒有兩頭甜。
他既然放不下那對母女,那也彆指望和南星親近了。
想通這一點司常林也就不強求了,準備私底下多給南星打點生活費,全當是他這個父親的一片心意。
司常林離開後,湛雪把南星摟在懷裡,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以後在傅家沒人能欺負你,傅輕宴也不行,他要是對你不好,你第一個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南星剛想說傅輕宴對她挺好的,當事人就出現了。
“我又怎麼您了,讓您在背後這麼編排我?”
傅輕宴結束工作回到家,一進來就聽到湛雪說要收拾他,不禁挑起眉梢。
“我隻是說‘如果’,你彆對號入座。”湛雪懶得跟傅輕宴耍嘴貧,指了指桌上的信封,“祁家送來的請柬,祁寶兒下周舉辦畫展。”
傅輕宴隻看了一眼便道:“我不去。”
“為什麼?”
“沒興趣。”
湛雪其實對畫展也沒什麼興趣。
但請柬畢竟是祁家親自派人送來的,祁建明和高媚又是出了名的寵女兒,傅家總得出人捧個場。
“沒興趣也得去。”湛雪道,“你和南星一起去,至少露個麵。”
“再說吧。”傅輕宴鬆了鬆領帶,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他需要一件一件理清楚。
至於畫展,誰去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