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妮德一行人抵達塞德裡克侯爵的城堡時,已經是臨近賓客入場的晚點了。
眾所周知,法諾安·普裡斯特萊公爵是支持皇帝的守舊派貴族代表者,而萊昂·塞德裡克侯爵卻是擁護皇太後的新晉貴族擁護者,兩人無論從政治還是個人立場上都是絕對的敵人,平日私下裡也幾乎不怎麼來往,這次這位塞德裡克侯爵卻破天荒的向他的敵對家族遞出了邀請函,這種異常行為實在是耐人尋味。
伊妮德身為普裡斯特萊公爵府的女眷,自然不能對這次宴會的邀請表現的太過熱情急迫,反而要做足傲慢驕橫的做派,絕對不能在氣勢上輸給這次宴會的主人。
或許宴會裡還有不少人等著看她的笑話呢。
畢竟在其他貴族眼中,現在的伊妮德,隻不過是一個走了好運才被法諾安公爵娶為妻子,沒見過什麼世麵的鄉下姑娘。
當一輛車身上有著金漆描繪出的普裡斯特萊公爵府族徽的馬車停靠在塞德裡克侯爵的城堡門前時,附近還未入場的貴族們和下仆紛紛看了過來,似乎都很好奇這位第四任普裡斯特萊公爵夫人的真麵目。
車廂的廂門被人從裡麵推開,隨後緩緩走出來一位穿著淡綠色宮廷禮裙,身材窈窕,麵容秀麗的茶發褐眸少女。
儘管這位少女長相也算是一位難得的清秀佳人,但在最不缺乏美人的貴女名媛圈內,還是顯得太過樸素寡淡,畢竟這位公爵夫人的母親曾是聞名帝都的第一美人,自然會讓人提高一些期待。
所以在看到這位‘公爵夫人’的真正容貌後,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但下一瞬,隨著茶發少女轉身抬手做出扶人的姿勢時,眾人才意識到這名茶發少女其實隻是一名侍女,而非真正的公爵夫人。
在眾人屏息靜氣的等待中,一隻纖細雪白,精致如玉雕般的手搭在了侍女的手臂上,儘管隻露出了一小截指尖和手腕,卻勾的人有些心癢難耐,迫不急待的想要看到這隻手臂主人的麵目。
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中,手臂的主人一手拎著裙擺從車廂裡走了出來。
少女身上的禮裙不知是用什麼布料製成的,既有著緞麵的光滑柔亮,又帶著絲綢的垂順柔軟,裙擺不時有金色的流光閃現而過,明明並未點綴各種華麗誇張的寶石和層層疊疊的蕾絲邊,卻讓人覺得十分精致高雅,尤其在少女曼妙有致,近乎完美的身形襯托下,越發讓人驚豔。
少女的身上也並未佩戴時下最流行的高聳假發和裝飾著鴕鳥毛的帽子,一頭絲綢般柔順的淡金色微卷長發盤成了一個複古精致的發型,就連貴族女性最喜歡用來襯托自己的寶石、瑪瑙、水晶、戒指、羽毛等之類的飾物都沒有,身上唯二的飾物隻有一條珍珠項鏈和一對小巧瑩潤的貓眼石耳環。
對於貴族女性而言,各種社交宴會就是展示她們魅力和美貌的舞台,為了讓自己成為最出彩的那一位,通常她們都會用各種美麗繁複的禮裙和珍貴華麗的首飾把自己打扮成一隻花枝招展的孔雀,乍一看去確實很顯眼,但若是細看就會覺得有些俗不可耐。
真正的美人可不是靠這些外來物裝飾起來的,無論是漂亮的裙子還是美麗的首飾都是為了襯托主人的氣質和美貌,若是喧賓奪主反而會讓自己變得黯然失色。
而且光靠美貌和臉蛋去取悅男人,其實反而是最低級的那一種,美貌隻是一種基礎,女人真正的美麗,應該是靠眼神、氣質、舉止、談吐、儀態和修養等多個方麵表現出來的,就好比一部分女性或許容貌不夠精致漂亮,但她得體優雅的氣質和姿態卻能讓她的整體美貌提升好幾個檔位。
而那些認為自己長得美就可以輕易獲得男人的愛慕的美麗女性,其實是非常天真又愚蠢的,空有美貌卻不懂得利用,就像一個漂亮的花瓶,打碎了之後,內在空洞又乏味,若是一時賞玩下還可以,等新鮮感一過去,就很快會厭膩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並不缺少美人。
而這位少女雖然裝扮簡潔了一點,身上的衣物和飾品卻並未讓她看起來寒酸樸素,反而將她本身的優點都很好的襯托了出來。
儘管尚未看到她的容貌,卻已經讓人無法從她身上移開目光了。
而當少女緩緩抬起頭,露出那張令人屏息的精致絕豔的臉龐時,四周的聲響都不由自主的靜謐了下來。
紅發少年見此不悅的冷哼了一聲,走到少女麵前,用自己高挑挺拔的體型擋住了那些或癡迷震撼或驚豔貪婪的垂涎眼神。
“你還想在這裡站多久?就這麼喜歡被這些惡心的眼神盯著看?”
少年陰陽怪氣的冷嘲令伊妮德饒有興致的挑了下眉,她絲毫不在意他的惡劣語氣,直接伸出一隻手挽住了亞伯的手臂,在他的身軀驀然僵硬的反應中,溫柔的低語道:“小混/蛋,今天可就靠你保護媽媽了哦。”
儘管說著這樣話語,但少女的語氣卻讓人升不起一絲怒意,反而讓人覺得她在撒嬌**一樣。
“你、你這個女人……臉皮真厚!”
“我臉皮厚不厚,你來摸摸不就知道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
“哎呀,你現在不就見識到了嗎?”
“……”
“好啦,和你開個玩笑,你怎麼就當真了,不過等會可能還真的需要你配合……”
“囉嗦!我知道該怎麼做!”
“真乖。”
“誰讓你摸我頭了!”
“嗯……因為突然發覺你好像有點可愛。”
“……你找死嗎?”
就在兩人表明上和諧共處,暗地裡卻你來我往的鬥嘴時,很快就走到了舉辦宴會的前廳裡,由於被身旁個子高挑修長的紅發少年擋住了身影,所以暫時還沒什麼人注意到伊妮德。
前廳內已經聚集了不少貴族,大部分都在熱絡的互相暢聊著,沒怎麼關注著周圍,畢竟裡宴會活動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由於隨行的家族騎士都要提前換好裝備武器,準備參與宴會開場前,由各個貴族的家族騎士集合而成,類似古羅馬角鬥士的比賽,也好讓貴族們助助興的觀賞性娛樂活動,因此身為家族騎士的鈷蘭並未一同隨行,而是在抵達塞德裡克城堡時,就提前從另一條道路前往城堡後方的訓練場了。
伊妮德本想去城堡後方的訓練場裡找到鈷蘭和他交代一點事情,耳畔卻忽然聽到了一個頗為熟悉的名字。
“聽說那位普裡斯特萊公爵夫人也會前來參與這次宴會呢。”
“這個我也知道,隻是沒想到塞德裡克侯爵大人會邀請普裡斯特萊公爵府的人。”
“不知道這位普裡斯特萊公爵夫人是個怎樣的人,對了,克萊拉,你之前不是和你的丈夫一起去過普裡斯特萊公爵府嗎,這位夫人性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