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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圓月高懸在幽藍的夜幕中, 在朦朧的烏雲籠罩下,隻能隱約窺見模糊的輪廓,半遮半掩間, 竟透出幾分異常的詭譎和陰森來。

守衛森嚴的黑塔監獄。

聽到牢門外傳出的細微動靜, 有著一身微黑奇特膚色的白發男人掩在陰影中的鎏金眼瞳驀然睜開。

仿佛一隻黑暗中被驚醒的慵懶獵豹, 隨時準備著狩獵撕咬新的獵物。

他慢慢握緊拳頭, 每根指關節發出清脆咯吱的響聲, 唇邊倏然揚起一抹冷笑。

儘管一時猜測不到究竟是誰肯花費這麼大的精力, 甚至不惜動用潛伏在黑塔監獄中的內應也要將他撈出去, 但他能肯定對方所求的回報絕對比付出的要多得多。

不過要想從他身上撈取回報, 前提是對方也得有這個命享用才行。

隻要等他恢複了自由, 回到了亞爾圖, 處置了那個背叛他的叛徒後, 他一定會好好的加倍報答這個恩人的。

隻不過莫雷似乎也低估了這次幕後主使者的心狠果斷程度。

牢門外的鐵鎖被人打開,幾名麵孔陌生的守衛走了進來後, 毫不猶豫的往男人的脖子上戴上了一個特殊的金屬頸環。

莫雷能感覺到頸環的內側有一排尖尖的針/孔。

“勸你等會兒最好配合我們, 不要想著趁機逃跑, 隻要你起了逃走的念頭, 這條頸環裡藏著的毒液就會通過針孔注/入你的體內,讓你瞬間斃命, 主人說,她並不在意我們帶回去的是一具屍體還是活人。”其中一名守衛冷漠的說道。

男人從這人的眼神裡感覺得到,對方並沒有恐嚇他,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這可就有點麻煩了, 看來他們背後的主人,比他想象中的更難對付。

不過令他略感詫異的是,他們口中的‘她’。

據他所了解到的信息, 英格列帝國有這個能力部署這一切,並且還能在防衛森嚴的黑塔監獄中安插自己的眼線的女人,也隻有那位傳說中美豔動人心狠手辣的皇太後狄麗雅了吧。

作為敵國的將領,他自然也和狄麗雅交過手,隻不過在他印象中,狄麗雅根本就是個沒有理智的女瘋子,在成為了英格列的皇太後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故鄉利亞森公國直接滅了國,還將她的父母兄弟全都當街處死,其手段之殘忍令人不忍直視。

不過莫雷也曾偶然聽聞過一件關於狄麗雅的隱秘往事,據說狄麗雅還未出嫁時,曾經有一位關係親密的同/性戀人,隻是後來被她的父兄發覺後,強行將她的戀人嫁給了一位年過半百的貴族老頭,而狄麗雅也被送到了英格列帝國聯姻。

一年過後,就傳來了狄麗雅的那位同/性戀人因為難產死亡的噩耗。

從此之後,狄麗雅就性格大變,從一位溫順良善的美人變成了一個心若蛇蠍手段殘忍的惡毒女人,這些年死在她手裡的敵人數不勝數,據聞就連英格列的老皇帝,都極有可能是被她秘密謀/殺的。

莫雷想不出狄麗雅派人將他從黑塔監獄救出的理由。

或許這次的幕後主使者,並非是那位皇太後。

但很快,他想他就會知道答案了。

之後莫雷就被這群人用一條黑布蒙上了眼睛,從一條秘密的暗道裡逃出了黑塔監獄。

黑塔監獄的守衛也很快發現了他的失蹤,隻是後麵的追兵不斷的被其他人引走,加上還有另外兩股勢力分散注意力,他們很快就擺脫了黑塔監獄的追兵。

由於眼睛看不見,莫雷隻能憑借聽覺和嗅覺感知周圍環境的變化。

陰暗潮濕的空氣,帶著細微的腐蝕發黴的氣味,坎坷不平的地麵,以及四周輕微回蕩的腳步回音。

莫雷很快就判斷出來,他們將他帶到了一個類似地下室的密閉空間裡。

他被重新套上了沉重的枷鎖,像一隻屠宰場裡待宰的牲/畜,默默等待著那位幕後之人的到來。

隨著石壁上的油燈一盞盞的點亮,男人敏銳的捕捉了從石階緩緩而下的輕柔腳步聲。

居然真的是一名女性。

但現在他能夠肯定,對方絕對不是狄麗雅。

依照那位太後的習性,他絕對不會這樣被安穩舒適的放置在一旁,等待對方的到來,畢竟狄麗雅可是出了名的厭惡男人,尤其像他這樣的混血雜/種,更是不可能被她看入眼,也許砍斷他的四肢,挖出他的眼睛都算是比較溫和的懲罰了。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莫雷也逐漸聞到了一縷甜美凜冽的濕潤香氣,並不像那些貴族夫人身上濃鬱刺鼻的人工香水味,這抹香氣雖然並不濃烈,卻異常的勾人難耐,像是纏綿堅韌的蛛絲,一旦入了網,就難以逃脫。

最終,對方站在了他的麵前。

溫涼的手指輕輕的劃過他的被黑布蒙住的眼角,輕輕一勾,便扯了下來。

男人的金瞳因為驟然的光亮攝入而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眸,隻是當他適應了光線,重新睜開眼。

在看清麵前足以令世間最珍稀華貴的寶石都黯然失色的金發少女的模樣後,莫雷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初次見麵,王子殿下。”

纖細柔嫩的指尖抬起了白發男人冷冽的下顎,像是在打量一隻新買下來的小黑貓,少女溫柔的勾起唇角,語調嬌柔而略帶笑意。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呢。”

伊妮德靜靜的打量著麵前有著一身極為罕見的巧克力膚色的白發男人,他的五官在男性間也是少有的陽剛俊朗類型,高揚的眉骨和桀驁陰鬱的眼神都透出一種野獸般的侵略野性,和麵前這個宛若飽食過血肉,經驗豐富的男人相比較起來,亞伯就像一隻還在吃奶的紅毛小獅子,根本沒有半點可比性。

不過就算是野獸,麵前的白發深膚男人,也是那種狡詐老練,且不失凶狠嗜血本性的狼或者豹子之類的生物,若是單純的把他當成四肢發達沒有腦子的蠢貨,絕對會吃大虧的。

伊妮德從來不會小瞧任何一個敵人,況且當她從夜鶯那裡得到的關於此人堆積如山的資料,哪怕對方現在已經淪為了她的階下囚,伊妮德依舊不敢放鬆對他的半點警惕心。

白發男人在最初的愕然失神過後,很快就回過神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便是洛克菲勒公爵唯一的繼承人,伊妮德·洛克菲勒小姐吧。”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渾厚,極具穿透性,像是伊妮德前世裡被那些小姑娘們稱之為低音炮的酥/麻磁性嗓音。

少女的瞳孔微微一滯,隨後彎唇道:“王子殿下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能在黑塔監獄和帝都來去自如,還能與皇家近衛軍和騎兵團對抗,熟悉王城的地形,我想除了洛克菲勒公爵留下的夜鶯外,沒有人能做到這點吧。”

“其實在未見到您之前,我還隻是在揣測,但在看到您本人後,我就徹底確信了您的身份。”

白發男人的金瞳深深的望著伊妮德柔白嬌美的臉龐,乾燥的唇瓣一開一合,“畢竟您的母親愛麗莎小姐,可是曾經的帝都第一美人。”

少女訝然的挑眉,笑吟吟的道:“王子殿下不愧是亞爾圖的首席情報指揮官呢,果然這一步我沒有賭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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