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掙紮了一會兒，一拳捶到君漸書臉上, 迫使黑貓鬆口。
她在空中轉了個完美的圈, 然後啪嘰一聲掉到了地上。
黑貓用嘴去叼她，玄青沒搭理他, 自己翻了個身, 一股腦鑽進了宮殿深處。
君漸書拖著秦舟，輕巧地跟著她。因為跟得太緊, 還被她瞪了一眼。
君漸書於是減慢了些，和玄青保持著距離上躥下跳。
秦舟抓著背上的貓毛, 隻覺得耳邊都是風聲，過了一會兒才停下來。
但耳邊依舊有聲音, 像是什麼尖銳的東西劃破了空氣。
秦舟撒開手, 慢悠悠地從黑貓背上滾下來。
他眨了眨眼睛，發現麵前有個人在練劍。他剛才聽見的就是練劍的聲音。
麵前是個舞劍的少年, 長得和君漸書有幾分相像。
秦舟默默看向君漸書。
不知為何，君漸書從那雙綠豆眼裡看出了“私生子”三個字。
君漸書一爪子把小烏龜兜進懷裡：“他是拾柒。”
拾柒？是那個之前控製他對付君漸書的黑氣……秦舟把頭往外伸了伸，想看清楚這人的全貌。
君任好像是說過，拾柒原本是君漸書的心魔。不過沒想到會長得這麼像。
君漸書見他脖子伸的老長，拿爪子敲了他一下, 很快就把秦舟嚇得縮了回去。
秦舟反應過來後，怒氣衝衝地把頭伸出來，揮動著小短腿, 想要爬到彆的地方去。
君漸書笑了一聲, 叼著他跳到牆頭。
“拾柒。”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
秦舟趴在牆頭上, 聞言看了過去。
也是個少年，看起來卻比拾柒穩重了不知多少，仿佛天生帶著貴氣。
玄冥全身上下穿的一絲不苟，隻有肩上頂了個呆兮兮的黑兔子，伸著爪子往他麵前晃悠。
“魔尊玄冥。”君漸書給他介紹，“玄青的兄長。”
玄青晃了一會兒，像是才意識不到玄冥看不見她，蔫蔫地收回了爪子。
“叫我乾什麼？”忽然被打斷，拾柒還有些不高興。
玄冥淡淡道：“變條龍。”
拾柒匪夷所思道：“你把我當玩具玩？”
“青龍。”玄冥抬起手撐著頭，話語不容置疑。
“行行行變變變。”拾柒不耐煩道，“就你事多。”
下一瞬，少年的身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鱗片泛青的長條。
長條在幾人麵前晃了晃，展示自己的身姿。
秦舟眨了眨綠豆眼，覺得不怎麼嚇人。
下一秒，黑兔子怒了：“吼！”醜！
玄冥若有所感，同時道：“真醜。”
拾柒不乾了，三兩下變回原樣：“讓我變龍的是你，說醜的也是你。想要漂亮的，自己變回原形照照鏡子啊！”
他把剛才放在地上的武器撿起來，隨手晃了兩下，坐到玄冥身旁：“你想見玄青，下個月不就能見到，至於天天這麼折騰我嗎？”
玄冥像是沒聽見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拾柒朝著他吹了個口哨：“當初幫她護秦舟的時候那麼積極，怎麼這時候慫了？”
“秦舟對我有救命之恩。”
“呸，說得好像我對你沒有救命之恩一樣，也沒見你幫我殺個君漸書。”拾柒罵罵咧咧地走了，“群英會你又不讓我去，簡直無情無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君漸書才能把秦舟給日了，讓我撿個空子。秦舟這老鬼最近天天在天璿殿待著，跟個王八一樣，想聯係都聯係不著。”
真王八秦舟：“……”
君漸書的心魔可真狂野。
拾柒走了沒幾步，卻聽見後麵傳來冷淡的一聲：“試了，打不過。”
拾柒嘖嘖咋舌。
君漸書的實力拾柒清楚得很，根本沒指望玄冥能把君漸書按在地上打。剛才也隻是隨口敷衍玄冥兩句，倒是沒想到這人能真上心。
他歎了口氣，回頭道：“沒看出來啊。你說有就有吧，多謝了。”
拾柒說完就走，走出老遠之後，嘴裡還嘟囔著：“小時候那點破事，究竟能記多久……不就是把親妹給丟了嗎，找都找回來了，又不是故意的……”
秦舟一直看著他離開，直到拾柒再次開始練功，覺得看不出什麼了才轉過身來。
玄青還趴在玄冥身上，時不時用爪子蹭蹭他。
怎麼看也不像是心結未解的樣子。秦舟問君漸書：“之前玄冥沒去看過玄青嗎？”
玄青既然是這個態度，不至於這麼久都沒說通啊？
“我沒讓他去。”君漸書淡淡道。
秦舟頓了一瞬：“這天沒法聊。”
君漸書笑了笑，給他解釋：“玄青的身體有些問題，必須關在蓬萊宮。她害怕見到玄冥會傳給他。我和她有約定，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她和玄冥見麵。”
“那這次？”
“我會告訴玄冥這件事，讓他自己選擇。”君漸書道。
要麼到了都見不了，要麼見了可能就回不來。
媽的，魔鬼。
秦舟正這樣想著時，玄青不知何時已經跳到了他們麵前。
眼前的景象開始虛化，同時吞沒的，還有君漸書的下一句話。
“如果玄冥想見，我會儘力讓他們都好好的。”
·
臉下是輕柔的觸感，剛醒過來還有點懶，秦舟輕輕用臉頰蹭了蹭軟乎乎的被褥，在床上翻了個身。
卻壓到了一具有些泛涼的身體。
秦舟一驚，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
君漸書被他驚醒，撐著頭朝他勾起一個輕描淡寫的笑：“師尊。”
秦舟彆開視線，回了他個毫無誠意的笑容：“你不是說玄青不會對我發難嗎？她昨天想殺我。”
雖然最後被他當做練功工具龍了就是了。
君漸書：“那挺好。”
“……”果然還是在折騰他吧。秦舟試圖用意念殺死君漸書。
“那樣她就不會纏著師尊了。”君漸書補充道，“不會像以前那樣掛在師尊身上，不讓我靠近，多好。”
君漸書說著，將秦舟摟在懷裡，幫他套上外衣，又束了發。
他的手指已經恢複溫熱，按在頭皮上還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最後，君漸書笑著對秦舟道：“和玄青好好相處。”
你就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