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等了十年(1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3155 字 3個月前

借刀殺人。

顧卿洵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天子臨朝十多年,膝下子女無數,如今朝之中分庭抗禮、鼎足而立時有發生,雖任宰輔一心扶持東宮黨派,可三殿三閣中不少老臣早已為晉王所用,晉王為人雷厲風行喜大張旗鼓,動則聲勢一如雷霆萬鈞,相比寬厚仁德、不露圭角的太子殿下著實叫人亮眼許多。”他不為站在哪一個立場,而是實話實說,晉王行事利索乾練,的確是朝廷的一把好手。

而鳳明邪呢,突然在這個時候攬著那招搖過市的五彩雀羽來了盛京城,他放肆、荒唐、百無聊賴。

他是天子的一把刀,專殺那些動不得的戾氣,外放十年沒有韜光養晦卻偏生教養出了一個橫行無忌、以柔克剛的小王爺,朝廷裡老狐狸們的算盤一局接著一局翻,小王爺呢,仍然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顧卿洵見陸以蘅沉吟,朗朗一笑:“你要記著,小王爺的酒,不能喝,”上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自己跑到都察院請罪去了,“小王爺的棋,更不能下。”

他將自己跟前的茶盞推到了陸以蘅身前,陸家姑娘看到清水濯在杯壁上透出淺色。

不可否認,那家夥言笑晏晏時連唇角的弧度都叫人捉摸不透意圖,善惡正邪到了他身上都成了一笑泯然的嘲弄訕意,時而撩撥試探,時而放浪輕佻,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便是一副不學無術的富貴荒唐骨,可你若是往他身邊一站,嗅不到半點兒的世俗胭脂,反而雲杉玉骨、風月疊肩。

陸以蘅心頭莫名一跳。

顧卿洵的掌心就落在了她肩頭,溫暖如外頭鋪天蓋地的明光:“魏國公府的案子是天子心頭的刺,紮進去的時候疼,可拔*出來更疼。”他很聰明,能兜轉在深宮內苑之中的人,哪一個不聰明,陸以蘅故意支開張憐和陸婉瑜,她瞞著陸家所有人,想做的可不光是要重振家門那麼簡單。

那欺君誤國的罪名陸賀年承擔了,天子震怒、天子忍痛,十年已過,陸以蘅卻想著要翻江倒海。

“聖上昭告天下的旨意,我不可違背,”陸以蘅知道顧卿洵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他也想勸誡自己,明哲保身、息事寧人,“陸家在盛京的十年,不,陸家將來的每一步路,都是戴罪之身,就算有一天我陸以蘅功成名就、飛黃騰達,也同樣抬不起頭來。”

這就是個名利場,罪臣兩個字,就是一輩子洗刷不掉的標簽,買賣終身,任何人都可以趾高氣昂的嘲弄、奚落。

任何人。

“我的話興許你不愛聽,魏國公親筆畫押承認,若不是證據確鑿,他又何須擔下這麼大的罪名。”顧卿洵當時尚年幼,皇榜昭彰的那日,自己的父親坐在廳堂抽了一袋子的水煙,最後隻是淡淡道著,陸賀年啊陸賀年,時也、命也。

陸以蘅站起身緩緩踱到門廊,陽光從布裙挪到衣襟,將她明眸照燦:“他在入獄的一個月後招認了所有的罪狀,從都察院大牢到刑部大牢,三法司共商,刑部侍郎、大理寺卿還有諸多主事連夜提審,六部加上三閣三殿旁聽數人,陸賀年這才畫押認罪,豈不惹人質疑是屈打成招。”

顧卿洵一愣忙跟上前去:“你從何處得知?!”

他不是因為陸以蘅質疑“屈打成招、威逼利誘”覺得意外,而是——陸家這姑娘從何處得知這些秘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