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誰許你動她(1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5303 字 3個月前

陸以蘅喉頭無法出聲,頓覺肩胛和胸口的傷處狠狠刺痛,晉王的手指死死的壓*在傷口上,指尖已經掐進了皮肉,她感覺得到自己的鮮血汩汩而流浸透了半邊衣衫,疼痛和虛弱感一觸即發,喉嚨因為被手掌掐住而隻能嗚嗚咽咽的發出零星細碎的痛吟。

“你想說什麼?”晉王的表情沒有猙獰,壓根不像正看著一個痛苦的垂死掙紮的人,“揣測、痛罵、還是救命?就算你今時今日,此刻死在魏國公府裡,也無人能替你討個公道。”晉王哈的涼薄一笑,可手裡的力道不減,指尖“嗤”的一下,已經狠狠捅進了傷口中攪動,血肉模糊,“本宮以為你這麼個小丫頭有何可懼,卻不想,你這一步步算計倒是恰到好處。”

陸以蘅眼角沁出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不知是當真恐懼抑或是怨憎惱恨的絕望——她無力反抗、無法嘶喊,更無法為自己的生死爭一口氣。

陸仲嗣是個身無長物的敗家子,陸婉瑜是個逆來順受的大小姐,他們在盛京城無權無勢更無人看得起,明猙說的沒有錯,如果陸以蘅此刻死在魏國公府裡,陸家無人能夠討公道。

而魏國公府,隻會慢慢的沉寂,然後,死去。

陸以蘅因為虛弱缺氧無法掙脫晉王的鉗製,胸口的刺痛讓她不得不死死抓著男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背,指甲在上麵胡亂的抓出了血痕,可根本於事無補,反而,她越發的難以呼吸。

就連腦中也漸漸窒息成一片空白。

呯——

窗台花盆突得摔落,聲音清脆的好像懷中匕首發出的吟動,令晉王渾身一頓,手中力道恍然撒開半分給了陸以蘅喘息一口氣的機會,窗外悠悠然傳來了聲嬌柔的貓語。

喵嗚。

甜膩膩的,好似隻是在這初夏的午後散漫打著盹。

明猙卻背後冷汗涔涔,他如同丟下破布一般甩開陸以蘅追出了門外,卻沒有見到那所謂貓兒的影子,他看到陽光照徹自己的襟袍在身後落出長長的陰影,他頓了頓心神回過頭,陸以蘅半死不活的癱坐在地,半身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浸沒,那紗布包裹的傷口猙獰如同猛獸的血口,血肉翻騰。

明猙狠狠咽下口中的唾沫。

隻要再多那麼片刻,不,下一瞬,這個從鬼門關回來的小丫頭就應該已經在自己的手上一命嗚呼了。

可是現在,一鼓作氣戛然而止,便再也不能下這個殺手,腦中衝動的熱血一下子澆醒了晉王的神誌,方才因為她口出狂言和爭鋒相對,險些惹得一身腥。

“陸副使傷得不輕,陛下有旨,著在國公府好生養病,其他事務無需多理。”陸以蘅的伶牙俐齒遲早會成為心腹大患,晉王掏出袖中的錦帕一點點將手上的血漬擦乾淨,這才拂袖而去。

男人前腳剛跨出魏國公府,陸婉瑜就不放心的跑進了陸以蘅的房內,這一看險些魂飛魄散,忙把癱軟在地滿身是血的小妹抱回了床榻。

“阿蘅!你,你是怎麼得罪了晉王殿下?!”陸婉瑜整張臉煞白煞白的,“不行,我得去找顧先生!”

陸婉瑜還沒來得及撒開腿,手就被陸以蘅抓住了,她沒什麼力氣,一抓又脫空而去,陸婉瑜明白她的意思是不希望今天的事多生枝節,她忙退回來將原先留存的草藥紗布全都搬來了床頭,一邊掉眼淚一邊替陸以蘅將血肉模糊的繃帶解開重新包紮。

陸婉瑜在盛京城多年自是清楚晉王的不少風評,可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妹是怎麼招惹的那位皇子殿下,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跑到家裡來殺人放火了。

“沒事……”陸以蘅噎著氣,疼得連嗓音都變了。

陸婉瑜看著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又氣惱又心疼:“你——是不是又多嘴了,大哥就說阿蘅總是學不乖,偶爾討個好給個笑,還會——還會要了你的命不成!”她隻以為是自家的小妹心直口快,不願諂媚討好他人脾氣衝,把晉王殿下給惹得大怒這才失了態。

陸婉瑜拿自家小妹毫無辦法,她得承認,她不喜歡陸仲嗣那卑躬屈膝、奴顏婢膝的樣子,可是她也不希望陸以蘅因為骨子裡的倔強不甘而惹禍上身——官場上的人,有時候交道是必不可少,有時候迎奉才能獨善其身。

真是又愛又恨。

陸婉瑜氣得捶胸頓足:“這幅樣子還嘴硬,什麼沒事,我讓花奴趕緊備藥,你這傷怕隻會更重,你——”陸婉瑜不忍心多看那胸口初有愈合的地方如今一片溝壑狼藉之像,“就不應該讓你見任何人,你……阿蘅?阿蘅!”陸婉瑜的話還沒說完,懷中的小姑娘已經痛的呲牙咧嘴昏死過去,驚得陸三小姐三魂七魄險些散了一半。

外頭的花奴聽到了叫嚷,手中剛端的水盆“哐當”落了地。

這魏國公府的劫難,還沒過去呢。

晉王的馬車出了巷子便遣了所有的虎賁衛去巡防營,明猙自個兒直往宮中而去,這幾日大街小巷草木皆兵,全然因為東宮太子遭行刺一事人人自危,誰也不敢知情不報,路上巡邏的衙役官兵也比往日多了許多,盛京城的百姓交頭接耳又不敢大聲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