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可算有見地(2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5076 字 3個月前

九五之尊沒空看殿下的人是不是又要爭個麵紅耳赤,你有你理、我有我意,他將手裡的折子翻閱來去,溫茶清盞“喀”的,白玉蓋輕輕合上。

“陸副校尉,你來說說。”

天子漫不經心的打斷了所有人的話,反而指名道姓的喚了那站在金殿旁隨侍的不起眼的小姑娘。

三等侍衛,陸以蘅。

她站得直挺挺的就像一棵小鬆樹,午後的明光落在半身金色繡花上,襯出斜斜的影子與緋紅的金門相映,玉麵錦繡又英姿颯爽。

任安一愣,得,他險些忘記了這兒還有個魏國公府的幺兒,石海將軍也沒料到,這兩人突的就閉口了,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那也同樣半身錯愕的陸以蘅。

江維航卻下意識的將眼角餘光瞥去九五之尊,瞧瞧站在這裡的人,哪一個不比陸家姑娘有說話權有威信力,可天子偏偏當著他們的麵問了這麼一句,九龍禦座上的人依然悠哉悠哉,他方才在朝會上的氣似消了大半兒,如今隻想聽一些不同的聲音,省得腦瓜子嗡嗡響。

陸以蘅張了張口,還沒反應過來那天下之主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禦書房內安靜的連一根繡花針落在地上都一清二楚。

她轉身朝著金殿上的人跪叩拜服,額頭幾乎抵到了塵埃,呼吸聲此起彼伏。

“臣女以為,偏隅是兩省入口,南抵昆華山脈,原本異族繁多民風凶悍不受教化又被眠江隔離了福中和維隆,十萬大山就成了天然屏障,儼然構成個國中小國,臣女隻知,國有政略亦有戰略,安撫不成自然可以威逼、可以剿殺。”

陸以蘅的的話擲地有聲幾乎沒有半寸的停頓,你以為她該唯唯諾諾,可她偏生出口成章。

“安撫乃是政略,剿殺則是戰略,當年先帝行政略是因為連年征戰用以養民生息,如今行戰略乃是為太平盛世以籠民心,”她的話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似乎並沒有過多的思慮,“反觀我朝當前局勢,北戎一族虎視眈眈又向西岐河逼近三十裡,雖打著牛羊水草的由頭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偏隅賊寇是當前心腹之患,若不除,他日必會引起軒然大*波鬨的民心儘失揭竿而起,若北戎趁機大舉進犯,大晏朝豈非內憂外患又如何防禦敵千裡之外。”

陸以蘅深深吸了口氣。

“臣女主張,剿殺賊寇,六部由任大人主理主審,近年來吏部下放官吏調來盛京一並嚴查。”任安有一點說的沒錯,兩省的封疆大吏的確應該好好的叫回來“反省反省”。

“我朝聖皇手握乾坤,口銜日月,既有聖意,自有聖斷。”

那小姑娘伏身在地,你想象不到方才那些鏗鏘慷慨之詞是出自她的口中。

江維航大氣沒敢喘,陸以蘅的膽子不可謂小,在任宰輔和九五之尊的麵前臉不紅心不跳的“指使交代”,乾淨利落、無言可辯,這次他沒看天子,而是偷偷的扭頭看向任安,那老頭子臉色僵凝了半分,更多的是驚愕,大概也沒料到這不起眼的陸家姑娘敢侃侃而談偏又有理有據。

她對朝局的分析甚至對大晏山川河流都了若指掌一般,你若說隻是個女流之輩、婦孺之人,那才真是,小瞧了!

許是這片刻果決的態度叫所有人都恍了心神恍了眼。

哈——

半晌,九五之尊突然放聲大笑,將手裡的折子輕輕擱下,這才正眼看向了地上趴著的陸以蘅:“難怪猙兒也要朕聽取聽取陸副校尉的意見。”

茅塞頓開、海闊天空。

這電光火石中,禦書房內的眾人心思怕是兜轉不下千百回——

怎麼,晉王突然說起了陸以蘅的好話竟還提醒著九五之尊,喏,父皇您的跟前可有一位人小誌不小的能人呢。

任安眼珠子轉轉沒吭聲,他狐疑的神色直直的盯著陸以蘅,小丫頭自從入宮當值後中規中矩的也沒與任何黨派親近,除了那個百無禁忌的小王爺時不時的喜歡招惹,可小王爺再兩黨相爭中是個無傷大雅的局外人,今兒聽聖上的話中有話,好似魏國公府與晉王一*黨有著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