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啟程回盛京(1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4771 字 3個月前

蘇一粥聞言無不是感慨良多。

孔老頭子這番舊話言來手中的茶盞是半口也沒有泯過,南屏陸家當年的風光似還都鐫刻在他的腦海中,隻可惜一朝樹倒猢猻散成了大晏不齒的罪門,且不論陸賀年的是非功過,幾十年跟隨下來的老將領,在他的眼底裡,魏國公有再多的不是也磨滅不了心底裡曾有的風華榮耀——看看這陸家的幺女,嬌嬌俏俏、明豔動人,孔評的感慨裡充斥欣慰,一個藥罐子十年之後沒承想竟然帶領剿匪大軍救了他們的命,如果——如果陸賀年得知陸家有女如此,定也是倍感欣慰。

孔評看陸以蘅的眼神不亞於一個父親看待自己出人頭地的孩子。

隻是可惜——十年了,孔評也知道,自從武懷門案後,陸賀年回京請罪發配邊疆再也沒有踏進盛京城一步,他早已不配涉足皇權重地。

“孔先生,當年武懷門時您也在軍中,可有所耳聞?應夫人說,信安侯曾經上疏力阻父親的作戰方案,可他冥頑不靈,是否,當真有這等事?”在陸以蘅看來,陸賀年是個身經百戰的將軍,絕不可能一意孤行罔顧左右做出將自己的八萬同袍獻給敵方的恥辱之事,更何況朝廷裡給的罪名字句都在汙蔑他是個賣*國求榮的亂臣賊子。

孔評想了想,似在回憶曾經過往,那麼多年了,陸賀年那飽經風霜的臉在印象裡也顯得極其模糊,他老繭摩挲著茶盞:“當初我們還未至武懷門時盤踞於雲門峽圖一戰為快,北戎王庭傳出有心示好,朝中黨派分庭抗衡連日不歇,”主戰主和吵的是不可開交,有人搬出了百廢待興,有人搬出了馬革裹屍,“恰逢此時,北戎刺客暗中偷襲了我方從管餘至汾綿的糧草護送隊,一百零八人葬身延河,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孔評說至此還能體會到當時的憤懣,他拳頭一握“呯”的砸在了案幾上。

“雖天子聖意已決,魏國公還是決定聽取幕僚門客們的建議,信安侯得知此事欲要阻攔,令魏國公三思而後行。”這天子的聖意不得違抗,門下的食客們多的是為了一己之私逞一時之快的想法,凡事但求從長計議。

孔評無法指責陸賀年的獨斷專行是否有錯,也不能言說信安侯退一步海闊天空是否就對,作為軍人,有些奇恥大辱無法吞*咽——這才有了後頭信安侯直筆上疏的事,就連大軍之中也開始爾虞我詐、分崩離析,有人欲戰,有人欲和,有人正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俗話說得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戰事不等人,魏國公擅做了主張聽取了幕僚的建議後決定帶著八萬人潛伏入武懷門直擊北戎王庭薄弱後方。

這本就是步險招,當時軍中不少的將領都提出了反對,甚至威脅陸賀年若固執己見,那麼一旦出現危機旁人將無法施以援手。

“時至此——軍中大半兒已經倒向了信安侯,”誰不想鳴金收兵回家坐享天倫之樂,既然天子都有意講和,你一個小小的魏國公難道還要越俎代庖,孔評舔了舔乾涸的唇角這才抬手“咕咚咕咚”猛將茶盞一飲而儘,“眾人皆對魏國公執意聽取那些不可信的建議而感到不可理喻。”

軍中的矛盾,朝廷的變革,各懷鬼胎,陸賀年帶走八萬人*大敗,自然是討不了任何的好果子吃。

“那您還記得當時的幕僚都是什麼人?”陸以蘅蹙眉輕問。

孔評擺手歎了長氣:“名不見經傳的多,誰還能記得,都是些籍籍無名者卻又想著橫空出世,”每個大小將領門下誰沒幾個“小軍師”出謀劃策,偶爾大軍舉步不前時也會有慕名而來的隱士,說著有妙計良方但求一聞,可大多都是虛有其表罷了,“魏國公本也不信這些跑江湖的,不知為什麼促膝長談一夜後就斷然下了這般決定。”孔評連連搖頭,他也不過是個軍中無名小輩罷了。

陸以蘅點點頭:“多謝孔先生了。”她知道老者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遂站起身示意,“還請多留在府衙兩日,容小輩為您打點收拾。”好不容易遇見父親曾經的同袍,陸以蘅忍不住想要與他多攀談兩分。

孔評也不拒絕:“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他摸著小胡茬這才退出了堂門。

蘇一粥倒是難得熱心的帶這老人家去廂房。

“沒想到呀,十年了,還有幸能見到陸賀年的女兒。”孔評還在嘖嘖感慨,他有耳聞過盛京城裡的風波,陸家如今隻剩下三個孩子,卻不成想這最出人頭地的是當時本該一命嗚呼的姑娘。

蘇一粥拍拍老人家的肩頭,他沒那麼多的規矩講:“陸副將是個人才,您可沒見她在盛京城校武試藝上得了魁首的模樣。”

“當真?”孔評一愣愣的,看起來身嬌體弱竟還將一乾王公子弟打的落花流水了,突地,老頭兒臂彎一緊被被蘇一粥忙不迭的拉去了一旁。

孔評還未反應過來,隻見到一襲五彩雀羽落進了眼底,明光照徹流光溢彩,那人輕步走至跟前時,蘇小將軍正拉著自己往地上跪去。

“免了禮節。”男人的聲音好像鳳蕭聲裡的珍珠,從九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