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殺人要償命(1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6191 字 3個月前

一步一步。

她就這樣沉默著在漫漫飛雪中,將陸婉瑜送回了魏國公府。

斷壁殘垣,狼藉滿地。

這是家嗎。

這不是。

像個令人畏懼的魔窟,黑洞洞的,浸透不了一分燭光。

她將張憐和陸婉瑜輕輕安置在廂房的床榻,挑撿出新的被褥蓋上,她們安安靜靜,就好像睡著了一般,陸以蘅關上房門,將正堂清掃,她沒有點燭,也沒有眼淚。

嘩啦嘩啦。

破碎的瓷盞碰撞出泠音。

嘰嘰喳喳——那被人丟棄在地的鳥籠裡傳來細碎的叫聲,金絲雀撲棱著翅膀上躥下跳,它的眼睛圓溜溜的瞪著,好似也不敢置信這魏國公府中所發生的一切駭人聽聞。

陸以蘅的眼神動了動,她撿起鳥籠,“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彆吵醒她們——她們睡著了,再也不會醒來。

金絲雀好像聽懂了,眨眨眼,呆立不動。

陸以蘅的唇角輕抿,目光深邃黯然,同為籠中鳥,不得不在屋簷下低頭,權貴、權勢,每個分都可能要了你的命、斷了你的路,她曾有一腔熱血、赤誠忠義,也曾做過很多的努力,千方百計、不顧生死,不過是期待著有朝一日沉冤昭雪讓魏國公府重耀門楣,不過是希冀著父母和兄弟姐妹不再遭人冷眼、受人排擠——南屏陸家,是堂堂正正為家為國的名門之後,他們行得正、坐得直——國公府未有任何傷天害理、背信棄義之事——

可是,落得如今的下場。

哈——這就是天道公理嗎。

不,狗屁。

狗屁!

陸以蘅咬牙切齒,她的所有熱情被人踐踏不值一提,眼睜睜看著家人被屠也不得反抗,母親驚亡,三姐錯殺,卻隻換來凶手一句“好運”,哈——這就是盛京城裡的尊卑、盛京城裡的規矩。

可笑。

吸入喉中的涼氣刺的心肺生疼,陸以蘅已經失去了所有,還畏懼生死嗎?

蒼白纖細的指尖輕輕打開了鳥籠,金絲雀“嗖”的竄出了囹圄振翅而去,夜空裡隻落下一縷羽毛的痕跡——

天高海闊,任鳥飛。

陸以蘅掐著嗓子冷笑起來,如泣如訴。

被冤者,沉默蜷縮;殺人者,冷眼旁觀。

寂寂深夜之中,魏國公府斑駁朱漆的木門緊緊閉上,似要阻隔沉悶冬夜一世光陰。

這場雪並不大,街道還未留下雪痕,大理寺前的燈火因冷風吹拂轉瞬明滅,幾個衙差搓著手縮著脖子,互相使著眼色算是夜巡值守時的寒暄。

“誰!”

突得,有人抹了抹眼睛上前一喝,還以為是自個兒眼花了,小雪茫茫中竟有個單薄的身影直挺挺的站在階下。

衙差們麵麵相覷都聚了過來,那人身形嬌小,肩頭與發髻疊了薄薄雪片。

“這不是……陸小姐嗎……”他們驚呼,階下不是彆人,正是魏國公府陸以蘅,那小姑娘麵無表情,不,應該說神色沉寂的比如今的寒夜還要暗暝,在這般雪夜裡叫人毛骨悚然。

“陸小姐,深更半夜,來大理寺作何?”衙差哆嗦著挺*身,今日程小大人搜查了魏國公府,他們都聽說了噩耗,張憐氣絕,陸婉瑜慍怒上心對程仲棋出言不遜還意圖行刺,這才被反殺——可,是非對錯,哪有什麼道理。

魏國公府,隻能自認倒黴罷了。

陸以蘅沒有回話,她隻是冷眼瞥了那鎏金的巨大匾額,一步步視若無睹的走上階來。

眾人微退半步,躊躇遲疑著叫囂:“陸小姐,你要做什麼,這兒可是大理寺,莫要胡來!”有人已經警覺的捏緊了腰際的長刀,緊繃著齒根咬唇,“再上前一步,可就休怪我等不敬了!”

踏、踏、踏。

陸以蘅沒有停下。

噌——長刀出鞘,搖晃的燈花下落出灼眼的弧度,哐當,那刀柄已被人折手一點,躍起的瞬間如同在黑夜中矯捷似閃電的怪物,那衙差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小腹猛然遭了一記重踹,整個人飛撲了出去撞在了自個兒兄弟的身上,兩人哀嚎著乒乒乓乓滾下階去,剩下的衙役見狀紛紛全神戒備、拔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