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想讓你安心(2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5282 字 3個月前

陸以蘅將清粥舀儘,床榻上的六幺伸了個懶腰聽到了鳳明邪的聲音,這不,從被褥中探出小腦袋一溜煙的竄進了他懷中就勾著金絲繡花不肯撒爪,好像在邀功討賞,瞧啊,它可是一步半寸都沒有離開過床榻上的姑娘。

鳳明邪會心一笑揉了揉六幺的鼻尖,貓兒乖巧的磨蹭著嗚咽。

房內沉靜,暖爐中的炭火正旺,燭光一瞬一瞬的跳動遊走在金絲銀線上綻出不為人知的流光,陸以蘅沒有像往常那般抬著頭,她低垂眉眼似是沒有勇氣看那男人。

“我是不是,添了很多的麻煩……”她嘟囔著聲,小心翼翼更心知肚明,魏國公府和程家的水火不容,不是幾天就能輕易平息乾戈。

“如果是,你打算如何?”道個歉陪個禮?鳳明邪瞥眼。

陸以蘅沉默了。

許久許久都沒有聲音。

男人歎了口氣,伸手抬了抬她一直低垂的下頜,指尖順著削瘦虛弱的臉頰輕觸,肌膚上有著箭矢劃過的小傷口,冰冷冰冷:“本王還是喜歡你伶牙俐齒的時候。”眼前這個背負自責愧疚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的陸以蘅與那個眉眼間波瀾不驚麵對腥風血雨也一樣可以昂首挺胸的姑娘實在大相徑庭。

他喜歡那一顰一笑豔若朝霞,也喜歡那指天誓日還能啐著唾沫的不屑一顧。

陸以蘅的眼神晃動對上了男人慵懶卻清澈的目光,她被燙到了,忙縮了回去:“我記得,刑場上的一切……”她低聲,“您是怎麼,救了我?”鳳明邪若是不分青紅皂白將她帶走,那便是“劫法場”,於情於理都不能也不應該發生。

男人雲淡風輕,挑眉輕睨:“這天底下,有本王不能做的事?”

陸以蘅搖搖頭:“您一定……下了很大的決心。”鳳明邪滿不在乎的話,她從來不信,男人不願意說,她不會逼問,但是能從天子的旨意下將自己救下並沒有掀起軒然大*波受到牽連上瞧,必是花了許多心血。

鳳小王爺不可能靠一句話就解一個死囚的罪,他究竟與天子做了什麼交易籌碼,陸以蘅不知可也懂得內中含義。

鳳小王爺倒是愣了愣,好個知心達意。

她的手指在被褥下輕輕的攪緊:“刑場上不止有九門巡防,”她在回想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醒來時的悲痛充斥全身幾乎讓她忘記,兵荒馬亂時——花奴的舌頭,程敏的惡毒——屍體喂狗了!那個女人在生死關頭的叫囂徹底激怒了陸以蘅,那支箭矢就這麼毫不留情的刺進了程敏的心頭,緊緊絞動,恨不能叫她也嘗一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陸以蘅閉眼半晌才睜開,“蘇一粥說,那是北戎刺客。”

小將軍救下羅詔時朝著刑台上的大喊,鳳明邪的不動如山,頓蔓延的猩紅就落在了腦海裡——鳳明邪當時受了傷,熱血就灑在自己臉龐,陸以蘅突得緩過神來。

“您也受傷了!”她急道嗆聲,下意識就要起身攀上男人的肩頭,可一動,小*腹就因為用力擠壓疼的倒抽口氣,那是被程敏的匕首刺穿的地方,她頹然無力的倚靠回枕上動彈不得。

鳳明邪“嘖”了聲滿是怪責:“半死不活的,就彆掛念那些小傷,”他從來都對自己的傷痛不屑一顧,“石將軍已將刺客全部誅殺,據說是在硒鼓鐘樓潛伏了半個月之久。”

陸以蘅的指尖壓著唇角,怔愣了下:“我、我回城還不足一月,陸仲嗣案發是無人可料,除非他們能未卜先知。”她接話的很快。

“聰明。”鳳明邪咋舌讚賞極了,小姑娘的腦袋瓜轉的挺快,“回府前本王去找過石海,大理寺正打算將刺客全部填埋。”

“您……您去查過那些屍首了?”陸以蘅眼底有著小小的驚訝波瀾,她和鳳明邪在回盛京的路上共同麵對過那些蠻夷,就好像是互相心照不宣的秘密,皇室舊年的恩怨,兩族百年的因果。

男人點頭:“奇裝異服,狐麵作盔,的確是北戎的行頭,然而,他們額頭的三尾狐王血中並沒有白硫石的痕跡。”

“白硫石?”

“北戎原是草原遊牧,後學城防建營開采山地,因為地理環境,北川雖地廣卻並沒有連綿十萬大山,開采礦石更比不上大晏,白硫稀有且開采不易,他們喜歡研磨成粉混在狐狸王血中塗抹額上代表效忠聽命於王庭貴族的誓言,暴曬三日後血痕中會隱約顯現鎏金色澤。”這一點並不容易察覺。

陸以蘅輕抽口氣:“莫非……那些人,並不是真正的刺客……您、您可知道他們是誰,受何人指使?”她有些焦灼,一著急就擰著眉頭捂著唇角細細咳嗽。

“不知,”鳳明邪無意隱瞞,不確定的事便不能信口胡謅,如今也不過是一種推測,“聖上原本對北戎近月來的行徑保有質疑,況且,金殿上朝廷耳目太多,是時候‘清理門戶’。”那些小侍衛,不管是外族也好內臣也罷,作著鷹犬卻陽奉陰違,無論為誰效忠都難容於九龍聖顏。

天底下隻有一個君主,便是當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