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盛京有喜事(2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4986 字 6個月前

這宮廷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與朋友,你的親信可以轉身出賣你,而你的死敵也會在懸崖邊拉你一把,權謀之術、人臣之道,世情物欲的妙處,皆在於此,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

層層疊疊、見招拆招,在陸以蘅不知曉的地方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切的源頭來自於她請命兩省剿匪的開端,陷阱與陰謀一步步的交織成網,無意還是有心都成為一把置之死地的利刃。

有人隔岸觀火,有人置若罔聞。

陸以蘅的氣息有著斷斷續續的波動,眉宇皺得更是緊,鳳小王爺的指尖突得揉撚到了她的額角,陸以蘅心頭一跳,外頭深冬的凜風吹過樹梢,燈花映照出零落的剪影。

好像一室的溫暖都變的灼燙,流淌著暗香浮動間的溫情曖昧。

陸以蘅臉頰微熱,指尖掩上唇角輕輕嗆聲掩飾神色中的不知所措,鳳明邪折身輕起,順手拂袖,呼哧,房內的燭火就悄然湮滅,她正想說什麼,肩背已被人攬住小心翼翼的托空了身子將枕頭擱下,帶著溫軟香氣的被褥覆到了肩頭,男人的長發落在耳際,有繚亂清香似帶著水墨漣漪的綿綿將心頭所有的波瀾都悄然撫平。

“噓,”他輕道,好像聲音裡藏著世外的大雪紛飛和皎皎月色,“該休憩了,阿蘅。”

莫名就能令人按捺下所有的性子,順著他給予的思緒漸漸安然。

昏暗之中陸以蘅聽到男人離去的腳步,從屋內到長廊,踢踢踏踏就好像一隻貓兒輕輕踩在茫茫雪地上。

撲漱漱。

撲漱漱。

夜雪越來越大,可陸以蘅竟覺從未如此心平氣和的安寧過。

一夜無夢。

她是被一陣嘰嘰喳喳的鳥雀細碎鳴叫聲從沉沉中喚醒的,窗外明光照耀似已日上三竿,陸以蘅揉了揉眼撐著床沿起身,半個身子不知是痛楚還是麻痹,想來也是,這姑娘中刀中槍都能咬著牙根死活不出聲,她看到案幾上那一堆嶽池留下的瓶瓶罐罐,少不了麻沸散。

她掀開被褥披上外衣,明豔繡花是自己從來不曾穿戴的繁雜花色,她撐著長椅腳步艱澀蹣跚。

哢,門開了。

“哎喲,陸小姐!”嶽池一眼就瞧見那姑娘咬著齒根晃悠悠的下了床,她忙上前來攙住人,“你若是想要下榻,可得給我吱個聲呀。”若是不小心撞傷跌傷了還了得。

“我、我自己可以……”陸以蘅抿著唇角,壓抑著腳踝和胸腹上的隱隱作痛,想要借著臂彎的力量證明。

“彆逞強,”嶽池才不要給她麵子,這姑娘你若不強製而由著她去,她不但能翻天還能折騰死自個兒,好像她的骨子裡生來鐫刻著隻能自我承受的負擔,傷痛折磨一個人就可以,彆人休想分擔也承受不了她的半分情緒,就如同她為魏國公府所做的一切,嶽池莫名有些氣惱也有些心疼,到底是什麼樣的心骨非要叫這二八年華的姑娘將自己作為了最後的賭注和籌碼不願與旁人半點分享,“我這人可見不得漂亮姑娘受罪。”她哼聲。

嶽池來自秦樓楚館,在金銀花樓裡見慣了美人兒嬌滴滴的嬉笑怒罵,瞧瞧,連風塵女都知道要示弱、要委屈、要楚楚可憐的才會讓男人喜歡疼愛,偏偏眼前這個將門女,不願軟了心骨放了段子。

她喜歡,欣賞也敬佩。

自然舍不得叫陸家這小明珠再自個兒一力承擔。

嶽池小心翼翼做著陸以蘅的拐杖將她慢慢攙到了門扉,嘎吱,木門輕啟,陽光頓大片大片灑落在那姑娘的眼底,金燦燦的,外頭的大雪已經停了,豔陽高照卻還未消融。

陸以蘅昏昏沉沉的幾日似被關押在這個小小的房中,沒有風、沒有雨,也沒有驕陽,光熱刺到了瞳孔,她下意識的眯起眼抬手籠眉,新雪帶著清洗凜凜的空氣,還有白梅綻開的浮動暗香,好像蕩滌了所有塵世間的塵灰。

陸以蘅覺得心神一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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