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要百口莫辯(1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5735 字 2個月前

小雪落進陸以蘅的眼睫刺痛了眼瞳也同樣綻在她一夜未換的金紅豔裳,就好像一團冬日裡的轟烈火光,颯遝流星飛馳於盛京外的茫茫山道。

冷風刺骨凍得連呼吸都擠壓著喉口。

可她一丁點也不想放緩了速度。

駕——

官道山路都早已沒有押送馬隊的蹤影,陸以蘅不知道自己究竟追趕了多久,忘記了疲累和饑餓,寒風穿過輕裳如同冰錐紮進皮囊,渾身上下打著顫連捏著馬韁的手指都凍得蒼白。

鳳明邪離開了盛京城,帶著流言蜚語,名為遣送,實為軟禁。

她像是木雕一般站在玉璋山巔,看著蜿蜒曲折通向遠方的大道,茫茫白雪終於覆蓋了目之所及,胸腔中突然空蕩蕩的似悵然失落了重要的東西,憋屈壓抑令人發狂。

她毫不知情連一個眼神一句話也未曾相觸。

白雪落在發髻肩頭絲毫不覺,呼吸都疲累地耗費力氣,膝蓋受了寒潮刺痛的徹心徹骨,如有一把尖刀硬生生的劈開了她的骨血。

“鳳明邪——”她啞著聲朝著荒無人跡處大喊,唯有回音層層疊疊。

山長水闊,已,千萬阻隔。

陸以蘅頭暈目眩,失神一刹鬆脫了韁繩從馬背上翻身滾落下來,“噗通”濺起雪色。

鬆石後緩緩步出身影,似是知道難以勸慰又似是無法麵對,隻得等她失去知覺才敢上前,那人熨紅官服上繡鬆鶴禽鳥,伸手將陸以蘅抱在懷中。

有些溫暖有些疏離。

陸家姑娘昏昏沉沉醒來時便知自己身在國公府中,炭爐正暖,一旁燃著安神香,窗外天色沉寂看似已過酉時,腦袋沉重的仿佛灌了鉛,張口想要喊些什麼,喉嚨卻乾啞刺痛的發不出聲音。

駕馬追趕了半日,自然風寒加身。

嘎吱,青鳶推門瞧見忙將手中端著的湯藥擱置案幾,張嘴就管不住的嘮叨。

“小姐您怎能這麼不要命的衝去城外,就算……就算急著想要去追小王爺的行隊,好歹——好歹也要多添兩件衣裳……”青鳶攙著陸以蘅靠上軟墊,小將軍臉色蒼白有氣無力,活脫脫成了真病秧子,丫鬟忍不住眼淚就往下掉,“先把湯藥喝了。”

陸以蘅回來的時候,氣若遊絲、手腳冰冷,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青鳶都以為那是個凍僵了的死人。

陸以蘅嗓子疼的隻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隻好比比劃劃。

青鳶忙按下她的手,心領神會“是秦大人送您回來的,他叮囑奴婢照顧好您還說您若是醒來,隻要有力氣定會不顧一切去宮裡找聖上評理,”小丫鬟覺得秦徵真是個料事如神的活菩薩,說的一件件都像是陸以蘅會去做的,“但現在絕不能衝動……太後出了事,王爺又被遣封地,深宮內苑流言蜚語多如牛毛,一個不小小心龍顏震怒,您也在劫難逃。”

青鳶深以為然。

如今大街小巷平民百姓都對太後剛過壽誕就突然薨逝的消息震驚異常,誰不憋著心思暗中猜測太後的死和王爺有著非同小可的關係。

——聽說了嗎,當年的端妃就是當今太後害死的。

——太後對王爺視如己出怎會行這等下作事,分明是有人恩將仇報啊。

——先皇對端妃寵冠六宮,你聽說過將情敵的孩子照顧的無微不至嗎,再說以鳳陽王和魏國公府的關係,以公謀私也未可知,魏國公當年與太後政見不同,說不定,小王爺在挾私報複呢。

茶樓酒館裡的謠言已經漫天橫飛。

個個猜忌的有鼻子有眼,都跟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一般。

青鳶索性將國公府的大門裡三層外三層的鎖了起來,去去去,什麼亂七八糟的,隻會叫人添堵。

陸以蘅明白秦徵和青鳶的顧慮,她深吸口氣嗆著聲啞然道“我不怕。”腦袋點地不過一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青鳶眉頭一蹙忙安撫“奴婢知道您天不怕地不怕,是擔心王爺回鳳陽這一路有奸佞從中作梗,但是,天子若有意圖就該在盛京城裡明正典刑而不是千裡迢迢譴回封地。”

小丫鬟分析的頭頭是道。

陸以蘅微有詫異,她頓住了想要下榻的意圖,膝蓋因為扭擰刺痛令她渾身一個激靈。

“您的膝傷複發不可用力,如今深冬寒凜,若是病根再留豈不是浪費了小王爺當初在泗水尋來良藥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