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金殿迎新主(1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6488 字 2個月前

大理寺外跪了一地文武朝臣。

陸以蘅掩唇在一邊翹著二郎腿偷笑,鳳明邪摘了她遮麵的書冊子翻了翻:“《異國風情錄》,《王侯二三事》……陳詞濫調的玩意。”他嗤之以鼻。

陸以蘅搶回來嘟囔:“還不準臣女消遣消遣。”

男人拍了拍她的小腦瓜子:“走,回宮。”

“您想通啦?”陸以蘅喜上眉梢。

“本王怕他們出了大理寺該再來一回集體彈劾了。”鳳明邪表示自己無可奈何。

隻是男人浩浩蕩蕩進了紅牆綠瓦的禁城卻在金鑾禦座下擱上長榻,一切照舊,那九龍之位,他鳳明邪沾不得,誰也沾不得。

老臣子恨得牙癢癢,心說這混賬東西故意攆著他們。

陸以蘅荊釵布裙抱著一大摞的書轉身就去了太醫院。

聽羅詔說,顧卿洵自打那夜出了大理寺就叫小王爺送去了太醫院,宮中有最好的藥材,最好的調理,說什麼也要叫那男人恢複個七八成。

三個多月來,人不礙事,隻是這雙手,從此往後怕真的隻能捏二兩藥材,彆說拎貨提水,那就是診脈的微妙也無法感觸。

羅詔對此很是遺憾。

陸以蘅就著晴天日宴,夏末燥熱未減,她呼了口氣透過門扉可以看到顧卿洵正站在暴曬的藥圃旁挑挑揀揀,她呲牙,想跨不進去又突然膽怯。

“你從前可沒這麼多的顧慮。”裡頭的男人好像早就察覺了在門外猶豫不決的姑娘,提前開了口,他微微一笑轉過身。

如沐春風。

陸以蘅每每見他笑都覺得哪怕身負千斤重擔都能飛去九霄雲外。

可是,如今的顧卿洵雖然還是這麼笑,笑裡多了些許無力和勉強。

而陸以蘅呢,似也敞不開心扉與他秉燭夜談、無話不說。

他們之間縱可以為對方生死相送卻也在涼薄世間多了一分生疏。

人世無常、人情多變,你分不清是好是壞亦隻能隨波逐流。

陸以蘅長長喟歎口氣:“胡太醫……胡太醫有沒有照顧好你?”胡良泰算是看透這場盛京亂事的自我保全者。

顧卿洵點點頭,整個太醫院那是鞍前馬後不辭辛勞,得,他比後宮的小妃子還金貴,胡良泰整日裡嘮叨著,趕緊把杏林先生找回來,指不定顧先生這雙手還有救——

這雙手。

陸以蘅不由自主的目光落在他手腕,傷口愈合了卻依舊留著消退不了的疤痕,心底愧對油然而生,若不是因為她的牽連,顧卿洵本是個妙手回春的金貴人兒。

男人知道她的想法,伸手拂去陸以蘅發髻落下的小花:“如果沒有你,我這殘命也無法保全,如今若還能為天下百姓做一些貢獻,那解釋你賦予的。”

顧卿洵雖然手不能提物握筆,可他依舊是個大夫,望聞問切挑揀藥材,少不了他。

陸以蘅收攏長裙,抬腳“啪嗒”跳上了石階,也不管臟不臟大咧咧在地上一坐,從身後摸出個小酒壇子丟到他懷中。

即椒酒。

雨過風清洲渚閒,椒漿醉儘迎神還。

“顧先生眼中,算不得紛爭亂世,算不得太平盛世,你我,不如將就將就。”她笑吟吟。

是啊——當初在竺法寺祈福埋下的一壇酒早酒揮灑皇天後土,再也沒能與這個人好好的舉杯暢飲。

將就將就。

顧卿洵微微一愣卻又覺得這四個字用的恰是最妙。

誰人不是苟延殘喘,誰不人是隨波逐流,亂臣賊子、無父無君,忠孝賢良,披肝瀝血——統統拋諸腦後,如今你所見到的朗朗濁世,已是為自己辟出最美好的光景。

顧卿洵寥寥大笑仰頭就灌,狠狠用袖子抹去唇邊酒漬。

“我倒是希望你能長久的留在盛京。”陸以蘅看著他肆意灑脫的模樣,話脫口而出,就好像故人故友才能讓這座城池保有一縷白月光。

顧卿洵微怔,怎麼,這姑娘察覺了自己的意圖不成,他反問:“你呢,你想長久留在盛京城嗎?”

陸以蘅遲疑了。

顧卿洵很明白這種進退兩難的惆悵和煎熬,盛京是大晏最繁華之地,也是大晏最可怖之地,你心煩意亂、猶豫不決,他眺望遠處,有青鬆有層巒。

“他會長久的留在盛京嗎?”

鳳明邪。

男人將酒壺蓋子塞上丟還給陸以蘅:“我聽說這三個多月,小王爺在外時常虛勞,寢不安席、夜不能寐……”他瞅了陸家姑娘一眼,想來她對自己男人的狀況很清楚,隻是,當事人也好,旁觀者也罷,竟從未吱聲。

像是,心照不宣。

陸以蘅感慨長歎無奈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