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校領導、尊敬的老師和同學們, 我深刻的反思了自己的錯誤。在美好的高三生活裡我犯下了……”
薄行澤側頭看了眼聲音方向,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站在高高的升旗台上,懶散地念著稿子。
仔細一聽像是檢討, 但他嗓音裡的吊兒郎當和嚴肅內容完全不相符,估計是彆人代筆。
九月的天氣很悶熱, 他還伸手扇了扇風不耐煩地問:“行了吧老師,我都念一半了,太長了念不完了你換個方式罰我行不行。”
他這樣的人要是吃苦……
估計連個鋤頭都拿不動,隻能彆人捧在手心裡伺候, 還要怕怠慢了不高興。
“哦,那個是周殊易, 學校裡的老病根了。你剛轉學來咱們班還不知道,反正你繞著他就行了。”來接他的學生看薄行澤一直在盯著升旗台看,貼心地為他解釋了一下。
薄行澤沒應聲也沒點頭, 冷的跟冰雕似的。
接人的學生是九班學委名叫章凱,正好周一班主任沒空便讓他來了, 忍不住打量了幾遍這個轉學生。
衣服洗掉了色, 手裡用兩個塑料袋裝著衣服和書, 白色的塑膠上還印著某水果店的名字, 腳上的帆布鞋有點開膠, 還有很多複雜的補線。
渾身上下都寫著一個字:窮。
章凱領著他到教學樓, 推開教室的門說:“你的課桌在最後一排, 我們每個月按照成績重新排坐,到時候你就可以選自己想要的了。”
薄行澤將東西放在桌上,隨手擦了擦桌子把書放在了上麵, 章凱見他沉默寡言也不再貼冷屁股, 撇撇唇說:“班費你要補交, 晚上給我。”
“嗯。”
薄行澤將自己帶來的教材放在桌上,現在還沒給他分宿舍,隻好把東西放在課桌底下。
他環視了一圈教室,窗明幾淨一塵不染,還有淡淡的香味。
窗台上有許多綠油油的盆栽,液晶屏的大電視、投影儀,與他原先那個冬天從窗戶門縫往裡漏風,校門搖搖欲墜的學校截然不同。
“殊易,你這檢討不錯吧?我花了500找人寫的保管校長不跟你媽告狀。”
鬨哄哄地聲音從後門傳來,一群男生簇擁著一個個子高挑偏瘦看起來有些不太健康的男生走進來,吊兒郎當的插兜,滿臉的不可一世。
薄行澤隻掃了一眼就看出這是剛才升旗台上的男生。
“喲,轉學生啊?”易賢新奇的看著這個外來者,他的課桌放在了原本放籃球的地方,“你占了我們殊易的地方了知不知道?”
他一說完,旁邊的男生們立即笑起來,“你彆欺負人家轉學生啊,小心班主任讓你也上升旗台念檢討,又是500塊。”
周殊易剛念完檢討正心情不好呢,他從小被寵到大,不可一世的爛性子立即占領了上風。
“喂,讓開。”
薄行澤掃了他一眼,低頭了。
周殊易從來沒被人這麼無視過,這麼多人盯著他看好戲,在全校麵前念檢討的丟人怒氣一下子爆發了,抬腳踹上他的課桌。
“你還想不想在這個學校上課了?”
薄行澤眼皮一攏,冷漠地翻開自己帶來的試卷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擺明了把周殊易的麵子扔地上摩擦。
他哪能受得了這個,一把搶過他的試卷,“喂!”
薄行澤抬起頭看他,“還給我!”
“還以為是個啞巴呢。”周殊易舉著試卷,眉梢揚出不可一世的模樣,“行啊,你乖乖喊我聲哥道個歉,說你錯了,我就還給你。”
薄行澤懶得跟他廢話,伸手便打算搶回來,結果一來二去試卷刺啦撕成了兩半。
教室瞬間陷入寧靜,氣氛劍拔弩張。
周殊易也懵了,看著自己手上的又看著對方手上的另一半,一時呆住便被對方搶回了半張試卷。
他張了張口,“我不是有意……”
薄行澤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將剩下半句噎了回去,默默從筆袋裡拿出透明膠帶,小心地沿著試卷的裂縫粘合。
周殊易被人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也回過味了,他念檢討是自己犯錯怕被家裡知道教訓他,關人轉學生什麼事。
不過,誰讓他撞自己槍口上了!
“你最好小心點不要惹到我,不然我就讓你在這個學校裡待不下去!聽見沒有。”周殊易又在薄行澤的桌子上補了一腳,然後才被那些狐朋狗友們簇擁著去了他的座位。
薄行澤側頭看了一眼。
剛才從他那個角度能看到這個人皮膚很薄,幾乎透出頸側的血管,淡青色的。
那雙手細膩修長沒有一絲繭子,一看就是養尊處優,長長的睫毛卷而翹,嘴唇飽滿但沒什麼血色,看起來有種病弱感。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標準的垃圾二世祖。
薄行澤收回視線,心無旁騖地做他的試卷,把打鬨笑聲完全排除在外。
第一節課之前班主任來過一趟,把薄行澤介紹給全班同學,重點說了要好好相處不要排斥新同學,又說了他的成績引得全班嘩然。
“每一門課都是滿分啊,太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