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場眾叛親離(1 / 2)

雷純看著白愁飛——她曾意外與白愁飛、王小石、溫柔結識,那時她化名“田純”,奉雷損之命來到江南,三人不知曉她的身份,但年少的快樂、無憂、縱酒、賞花,終究逃不過名與利的現實。

她麵色稍顯憂鬱,又有點得意的快感,她對白愁飛說:“我給你帶來了一位朋友,一位老朋友。”

雷純頭號舔狗、小胖子“驚濤書生”吳其榮聽話地掀開了神秘轎子的轎簾。

正好趕到的王小石一見大喜,叫了一句“大哥”。

坐在轎子裡的蘇夢枕笑了。

他沒有看白愁飛,沒有看雷純,也沒有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他不常笑,倒是偶爾冷笑,可是當蘇夢枕真的笑起來,便讓人忘了他的殘軀與病體,即使身旁站一百個絕色美男子,也隻讓人看得到他。

他說:“小石頭,我很好,你看上去也不錯。”

王小石心情激蕩,“大哥。”他又看向白愁飛說道:“二哥,你還不能放下嗎?”

白愁飛強行挽了一輪尊,他認為自己還能翻盤呢!

雷純無情地拆穿他已走投無路的事實,甚至揭出他當年為了謀奪長空幫的“長空神指”,聯合天下第七犯下驚天血案,而後把“長空神指”改頭換麵為“驚神指”的大秘密,並指出知曉他秘密的梁何已投靠了六分半堂。

雷純還說道:“昨夜你遇襲,衣服破碎,露出了肩膀上的刀傷,就是溫柔的星星寶刀砍的。你在小巷裡對我做的事情,也始終要付出代價。”

白愁飛冷笑一聲,眼尾正掃到溫柔雄赳赳氣昂昂地帶著張炭、蔡水擇一行人撥開人群走到前方,她要看熱鬨呢!

他眼睛一亮,縱身飛起,立即掠向溫柔——他要抓到這個絕好的籌碼。

隻是他一動,他身後的利小吉、朱如是也立即動了,他們一向很懂白愁飛的意思,隻是這次他們並不是隨白副樓主襲向溫柔,而是突然出手,偷襲白愁飛!

白愁飛對二人本沒有像祥哥兒、歐陽意意一樣信任,但昨夜的混戰中,祥、意已被他誤殺,才不得已啟用了吉、如。他受此驚變,大喝一聲,迅速轉身,“驚神指”勁力驚人,他雖然受傷未愈,但武功仍高出二人太多!

隻是他每出一指,蘇夢枕必然道破他的破綻,他隻好不停變招,連出五指,四指被蘇夢枕喝破,最後一指被王小石投來石子破解,終於無可奈何地落到遠處。

白愁飛冷笑,心裡卻淒涼又不忿,隻覺得上天待他不公。

他覺得他出身平凡——卻忘了王小石的出身也很平凡。

他覺得他壯誌難酬——卻忘了每次但凡有人欣賞他,他都要踩著恩人的屍骨上位。

他覺得他遭人背叛——卻忘了他從未把身邊人當成兄弟。

他身邊“吉祥如意”四大護法竟有二人效忠於蘇夢枕,他卻忘了,蘇夢枕的“無邪無愧,無錯無語”也被雷損收買了兩個!

他環顧四周,居然隻有雷媚還站在他身後表示要支持他。他的得力下屬都已經不見,兩大統領背叛,蔡太師那裡的人更是一個都沒來。

於是他看向了蘇夢枕,他已決定至少要先製住這個癆病鬼!

蘇夢枕已看出了他的意思,他冷眼掃去,突然歎息道:“我們本不應這樣。”

白愁飛冷笑道:“你老是不死,你不死,我就永遠隻是副樓主,我要超越你,我要當樓主,我有什麼錯?”

蘇夢枕森然道:“你背叛我,我可以不計較。但你殺了我的兄弟,我就不能饒了你。”

“彆假仁假義了,”白愁飛昂著頭,說道:“成王敗寇,就讓我看看你這個病老虎還能不能殺人吧!”

說完,他再度奔向轎子——蘇夢枕至今都未走出一步,定然是走不了,動不了的!

蘇夢枕眼裡寒光顫顫,他說:“你錯了。”

白愁飛回道:“我錯了?”

“你失敗了一輩子。”

“我失敗了一輩子?”

“你活不久了。”

“我活不久了。”

“你自殺吧。”

“我自殺吧。”

這二人一問一答,白愁飛居然被蘇夢枕低沉的聲音牽著走,說到最後一句,他舉掌便要向自己拍去!

蘇夢枕以刀法成名,他以刀定天下,大家便隻知道金風細雨紅袖刀,卻不知道——蘇夢枕意誌過人,他心境之強大,在與雷損交戰過後,從雷損的“快慢九字訣”中有所感悟,已練成了一門能影響他人情緒的武學。

這是一門奇特高深的武功,蘇夢枕稱之為“夢語”。中招的人,如墮夢境,在夢裡,可以與已逝去的人重逢,可以與得不到的人相愛,可以說出內心不想說的話,但這個夢,由蘇夢枕主宰!

這是何等驚人!

任怨曾在花府血案中展示一門邪功,逼迫彆人說出違心的話——但尚要扣住彆人命脈,用內力催吐、改變彆人的聲道,但不能控製行動。可蘇夢枕竟然三言兩語就讓白愁飛陷入夢境——他甚至還坐在轎子裡,他甚至沒有出一刀!

全場人都看著白愁飛,大約覺得他就這麼死去也不錯。

隻有溫柔。

隻聽溫女俠天真爛漫地問:“大白菜,你在乾什麼?”

“夢語”,墮的是夢境。

可一旦夢醒了,人終要歸回現實。

溫柔一言驚醒夢中人!

白愁飛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情已怯。

他剛才竟已墮入了蘇夢枕的“夢境”中!

在圍觀的枕河無語了,她對蘇夢枕道:“早知道我就不救她了!”

蘇夢枕輕輕搖了搖頭。

隻見溫柔對白愁飛聲討道:“大白菜,你為什麼要害我師兄,你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