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個簡單的婚禮(1 / 2)

蘇夢枕對吳三桂和多爾袞的眉來眼去一直很重視,他重視的結果就是麵上當做不知道。其實吳三桂這會兒也並沒有想清楚是降蘇還是降清。降蘇吧,蘇夢枕的拉攏輕描淡寫,十分沒有誠意,並沒有太把他放在眼裡,即使降了,最多是保命,想要再一進步那是萬萬不能。降清——多爾袞承諾可封王,但一來名聲不好聽,中原人對滿清殊無好感,隻當是夷狄外族,這漢奸的帽子要戴一輩子。二來滿清雖打明軍戰無不勝,卻未必能勝得過蘇夢枕。做生意最怕投錯項目,做反賊最怕叛錯主公,因此十分糾結。

吳三桂跟祖大壽是姻親,祖大壽投了皇太極之後頗受重視,反之跟多爾袞有些格格不入,投過去也缺乏助力。多爾袞此人身體不佳,但比皇太極還狼滅,要不然也不敢與莊妃私通,而下手殺了發現二人奸/情的皇太極(注:原著劇情)。多爾袞與皇太極的戰略目標即使一致,戰術卻大有不同,人雖戰功赫赫,心狠手辣,但論治國理政、收攏人心屬實不如皇太極多矣。在蘇夢枕眼中,多爾袞比皇太極要好對付一些,但也不是一個可以輕視的對手。

隻是如今蘇夢枕手下之人,卻無一個能如楊無邪一般與他合作無間,為他出謀劃策,讓他毫無後顧之憂。李岩雖不錯,但行事未免過於堂堂正正,適合安定後方,卻不適應詭譎多變的正麵戰場。而應鬆、朱安國一乾大將,與多爾袞對上也不見得占優,秦良玉擅長山地作戰,帶的又是南兵。如今滿清依據有利地形及騎兵優勢,圍點打援這個戰術用得溜著,如果吳三桂打開山海關,這仗要打也是慘勝。

蘇夢枕不要慘勝。因為此時此刻,他已不是當時那個僅僅帶了四萬人的樓主,對金風細雨樓來說,四萬人是全部,對天下來說,四萬人卻少到可以忽略不計。說殘酷些,除了少數骨乾,金風細雨樓的人來來往往,隻要他還在,沒了四萬還能再起四萬。可蘇夢枕此時身係不下百萬之兵,若是一戰打光家底,中原大地也難有如此之多的壯丁可以恢複生息,那才真是沒有了後招的絕境。以他的精細多思,現在不是到了破釜沉舟的時刻,那路子就還有。

蘇夢枕的路子在海上,他打算繞過陸地關卡直接偷襲滿清的老家盛京。他不信多爾袞在知道盛京被圍的消息時還能在山海關徘徊,隻要多爾袞後撤,吳三桂這反骨仔必然投降,山海關一穩,他再無後顧之憂,這是打多爾袞必救之地,欺滿清無水上之師。

其實蘇夢枕自己的水師也不強,大明又將少兵疲,原先抗倭的家底已七零八落。因他一直做海路生意,華夏的茶葉、瓷器、絲綢在海外極為緊俏,一本萬利,隻是海上既有風浪、海盜,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占,非極大的勢力不能造這種遠洋的船隻,以是他迅速壟斷了海路的船舶,且配上了西洋炮彈自衛,隻是能在水上作戰的士兵不多。好在他隻是走海路,最終仍是要在陸地上見真章,訓了半年,挑出兩萬不暈船的,奇襲登陸,很快攻下了數座關隘,中原部隊長驅北上,盛京告急。

多爾袞被打懵了,要知道明末天氣尤冷,此時尚未開春,北方依舊冰天雪地,滿人自己的糧草都難以為繼,從來不是作戰的好時機,何況明軍極少入北方。但隨著盛京被圍得消息傳來,多爾袞吐了一口血,雖知回去也是死,卻還是不得不回程救援。

吳三桂見滿清大勢已去,立即向蘇夢枕投降,並表示願意帶兵去追多爾袞。蘇夢枕點頭同意,最終吳三桂為立大功,用弓弦親手勒死了多爾袞,莊妃自縊,幾個老臣帶著福臨北投羅刹,滿清不複存在。

立春當日,蘇夢枕立於山海關的長城上,與眾將士飲了一杯酒。他向來清冷自製,很少飲酒,當日卻浮一大白。

隻因這碗酒,是喜酒。

蘇夢枕娶妻這樣的大事,雖是選在立春這樣的好時節,卻著實很不像一場婚禮。新娘子和新郎官雙雙沒有休假,白天還在魔鬼工作,晚上穿了簡單的喜服,在長城上拜了天地。二人父母親人俱不在此,唯有知交好友,忠心屬下,倒也熱熱鬨鬨。軍中條件有限,鳳冠霞帔是沒有的,十裡紅妝是沒有的,更不要提什麼冊封為後、大赦天下。蘇夢枕不做皇帝,自然也說不上“江山為聘”,隻是喜事一多,那就緊著一起辦。

枕河對這些不感興趣,自從被蘇夢枕製定了工作計劃,天天忙如狗,在她看來結婚能休假,那就必須結,趕緊結,馬上結。隻是當蘇夢枕帶著她看連綿不斷的萬裡長城,層巒疊嶂之間,她卻從心裡油然生出一股豪情壯誌,隻覺得大好山河,當為民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