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德碼頭位於深海市南郊,每天有大量的漁產品捕撈上岸，胡廣誌在這裡做漁箱裝卸工作。
“老胡回來了？”
“墨爾國怎麼樣，船大不大？”
………
十月九號,胡廣誌剛到碼頭，有不少熟悉的工友招呼。
“跟咱們一樣，有大船有小船。”
胡廣誌一邊說著，一邊去工地換衣服。他們有專門的工地休息室,他換上工作衫,跟著工友們一起搬運。今天太陽大,等他們中午休息時,每人汗衫都能擰出水。
“你外甥回來了沒有？”工友老陳遞給胡廣誌一瓶礦泉水,之前胡廣誌向他們谘詢過學生被騙問題,大家都知道胡廣誌外甥去了修仙大學。
“沒有。”胡廣誌喝了兩口道。
“你不是跟電視台去了？”老陳疑惑了。
“學校挺好的,孩子準備在那讀書。”胡廣誌一想起外甥，嘴角就止不住上揚。前天外甥表演隔空打石，一口氣打出十公分的裂紋，比其他學生打的好！
“你外甥還在國外？”
這時其他工友圍了過來,大家一聽胡廣誌外甥還在那裡，感覺胡廣誌被騙了。
“那學校真能修仙。我們剛到的時候，有艘大船，船走的非常快……”胡廣誌連忙解釋。
十分鐘後，現場麵麵相覷,他們感覺在聽連續劇。
“老胡,節目組怎麼說？”老陳隱晦問道。
“節目組也想修仙。”胡廣誌把分彆場麵描了一遍。
工友們一聽，完了。要不是老胡癔症,就是修仙大學騙術太高,連節目組也被騙了。
“我給你看看群……”胡廣誌想給工友們展示家長聊天記錄,這時發現昨晚的群公告。
【群公告：《青州民生-真的有神仙》第二期將於十月九號晚八點播出，家長們可準時觀看。】
“晚上要播節目。”胡廣誌連忙把公告展示出來。
“我看看。”
“真的播啊。”
工友們挨個看著手機。他們感覺修仙大學不靠譜，但這是身邊人第一次上電視，大家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碼頭工人都知道胡廣誌要上電視。
胡廣誌也不寒磣，直接去市場買了些小菜肘子，打算晚上邊吃邊看。
……
“把視頻檢查好，廣告和播出時間確認清楚。”
七點五十，青州節目組後台熱火朝天。錄播節目不用像直播節目那樣緊張，但《真的有神仙》關注度極高，從四十開始，收視率就一直維持在零點三七。
“一定要確保仔細……”趙野吩咐完後，看向編導：“幾個點了？”
“零四五。”
今天周六，《青州民生》能在開播前零點四五收視率，已經非常厲害了。
“確保仔細。”趙野又吩咐了一遍，接著坐在導演坐上。
他打開青州民生官博。
“還真拍第二期了？”
“《節目組臥底修仙大學》？”
“定了鬨鐘，等著第二期開播。”
……
《青州民生》昨晚發過二期預告，節目組沒有公布學校畫麵，隻寫了個標題：【一天一夜，修仙大學獨家采訪！】。有第一期流量托底，這條雲博點讚7w，評論2w。
趙野看著網友評論，不求第二期能超過第一期，隻求這期節目不翻車……
……
“青州民生，百態民生。歡迎收看今天的《青州民生》，本期求助人是一批特殊群體……”八點整，《青州民生》正式開播。
“今天不是演《急速向前》，你不看了？”
京雲裕華小區，王秀香剛走出廚房，就見孫子抱著遙控看電視。《急速向前》是一檔體能競賽節目，每周六八點播出，以前孫子都是守著《急速向前》，今天換成了一檔民生節目。
“這個有意思。”趙金鑫想也不想道。他剛升高三，上周聽同學說，有個高年級學生去了修仙大學。這件事太神奇，他也跟著吃了修仙大學的瓜。
“周主持，我們想求助，我們孩子去修仙大學了……”這時一個家長對著鏡頭求助。
王秀香跟著看起節目。三分鐘後，她大致了解，這些人都是學生家長，孩子們一個月前去了海外修仙，這次是來節目組求助的……
“太不省心了。”王秀香退休前是曆史教授，這群孩子一看就是社會經驗不足，被人給騙了。
“你可不能這樣。”王秀香趁機教育起孫子。
“我知道。”趙金鑫連忙保證。這時準備海外采訪，他轉移話題：“我爺爺怎麼樣了？”
他爺爺名為趙羨林，上個月跟好友環遊世界，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了。
“到馬裡國了。”一說起老頭子，王秀香就一百個舒坦。趙羨林今年六十七，醫學院退休教授，從結婚起，就沒讓她操過心。
“我跟你爺爺結婚那會……”王秀香追憶起過往。
趙金鑫聽的耳朵起繭，連忙看向節目，此時節目組已經到了巴洛港口，節目組和家長都在港口等船。
“這是騙子學校，應該不會來船。”王秀香開始判斷，隻是剛判斷到一半，一艘古色古香的大船出現在鏡頭裡。大船長百米寬三十米，整體構造古色古香。
“《青州民生》？”一個大漢走向甲板問。
“您好！”
攝影師舉著攝像介紹，不一會，攝影師和家長全都上船。
“船上是不是沒人？”王秀香發現盲點。
“是……”趙金鑫看著電視，還沒等他反應，船身以十倍速的速度快速行駛。
“什麼情況？”
“太快了！”
……
兩人感覺電視是花的。
半分鐘後，古船衝破迷霧，來到一個古色古香的小島前。
“江校長在閉關修煉，我是接待老師宋風。”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出現在鏡頭裡。
雙方簡單對接後，男子扔出一把青劍，青劍四周飄著一團霧氣，男子飛到了霧氣上，家長們猶豫了一下，有的爬上霧氣，有的在下麵走著。
趙金鑫，王秀麗：！！！
兩人看了看節目右下角，確實是《青州民生》的logo。
“飛起來了？”
“真的假的？”
……
在青劍飛天的同時，無數網友感覺畫風不對了。
“趙導，破二了！”同一時刻，《青州民生》後台，實時收視率二點一三。
“好！”趙野十分激動。《真的有神仙》最高收視率是127，現在已經破一期記錄，說不定能擠進同時段前五！
《青州民生》每期半小時，隨著飛劍運轉，青峰，桃花，古樓……修仙大學像一幅畫軸緩緩打開。半分鐘後，節目組來到了活動廣場，活動場氣勢恢宏，像最古老的儀式祭台。
“這是節目還是電視劇？”王秀香已經分不清節目性質。
“電視吧……”趙金鑫同樣分不清。
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裡，白衣學生瞬移到廣場，節目組帶觀眾參觀宿舍，這之後，眾人又乘飛劍來到小靈田峰。
“這些人挺辛苦的。”王秀香看的有些入戲，還未等她回神，鏡頭裡出現兩個身影。
“宋老師。”兩身影對白衣男子執禮。
“用時多久？”男子問。
“五十三分鐘。”
雙方一問一答後，兩身影挑著水桶離開。
“是不是有點眼熟？”王秀香迷茫轉頭。
“好像爺爺和徐爺爺……”趙金鑫茫然了。一個人長的相像是巧合，但兩人長的相像就奇怪了……剛才兩身影雖著裝不同，但確實是趙羨林徐彙豐二人。
……
“太牛批了！”
“能飛還能瞬移，我都不知道是真的還是特效。”
“這是民生節目？”
“比國產大片效果還好，飛行特效太自然了。”
……
節目廣告時間，有不少觀眾呼朋叫友的觀看。禦劍飛天在電視電影裡經常見，但在一檔以事實為主的民生節目裡，怎麼看怎麼清奇。
八點二十六，在雷劫出現的那一刻，青州收視率直接破五。
“太有氛圍了！”
“比現在的仙俠劇還帶感。”
“白影是渡劫的神仙？非常有氣勢了！仙俠劇趕緊抄作業！”
……
觀眾們屏氣看著節目。電視裡的雷劫太真實了，大家把心提到嗓子眼，當男子成功抵擋後，更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脫力感。八點三十，節目結束。
二期結局：家長們歡天喜地的離開學校。
“完了？”
“這就完了？”
……
觀眾們茫然了。《青州民生》是一檔百姓求助節目，節目開頭結尾確實呼應了‘求助’主題，但這過程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
“收視率多少？”同一時間，節目組後台，趙野看向編導。
“高點六點三，平均四點七。”
“同時段第一？”趙野屏住呼吸問。
“第一。”
《青州民生》在網上有不少關注度，但衛星收視率不高，他將後台數據看了三遍，大手一揮道：“吃飯！”現在不管修仙不修仙了，這是《青州民生》的高光時刻！
趙野以為六點三的收視率夠火了，但他遠低估修仙的國民度。在接下來的兩小時裡，《真的有神仙》話題不斷上升。《青州民生》修仙采訪修仙大學位於熱搜前兩位。
“我同學媽媽去修仙大學了，她說是真的，真的有傳送陣。”
“炒作的吧？”
“感覺是騙術，就像之前演的電影，都是高明的詐騙犯。”
……
隨著修仙話題上升，有心急網友給節目組打電話，還有的找到學校宣傳電話。此時他們隻有一個想法：世界上有沒有修仙？
……
第二天一早，趙野暈暈乎乎的來到電視台。他昨天請工作人員吃燒烤，興奮喝了兩杯，現在清醒是清醒，但是腦袋太疼了。
“趙導，領導讓開會。”趙野剛剛坐下，助理敲門道。
“哪個領導？”
“大領導。”
趙野瞬間精神了，台裡能稱為大領導的也隻有總台長。他還沒細想，助理又道：“周主持，王攝影，錢編導都過去了。”
這些人是《青州民生》骨乾，趙野不敢磨蹭，連忙前往會議室。一到會議室，他就知道事情不簡單。此時除了《青州民生》骨乾，其他節目組的同事也來了。
會議室有烏泱泱的九十多人，大領導正嚴肅的拿著茶杯。
“鄭台長。”趙野端正態度打招呼。
“嗯。”大領導點頭，等會議室人員到齊後，一人發了一份文件。
文件是修仙第二期的全網數據。從昨晚八點至今，《青州民生》修仙采訪全網搜索量173億，雲博熱搜前十占了七個，雲音實時播放量全網第一，其中最高視頻點讚7700w，回複96w……
“我天！”趙野被手中數據嚇了一跳。
他以為《青州第二期》的高點是六點三的收視率，沒想到最高點在後麵！全網173億，視頻點讚7700w，這些彆說民生節目，就連各種坐牢門出軌門也沒這個待遇。他十分肯定，修仙采訪絕對是今年最火爆的話題！
趙野把數據看了三遍，有些不確定問：“咱們火了？”
“是火了。”大領導嗬嗬一聲，扔出第二份文件。
文件標題：【《青州民生》的道德與底線】。
這是一封舉報信，信中著重強調《有修仙》第二期播出的反世界觀和不良影響，並在結尾表示，修仙是對觀眾智商的嚴重摩擦，舉報者質疑青州電視台的專業性，並嚴重懷疑，《青州民生》全員陷入傳銷詐騙組織……
“這哪跟哪兒啊。”趙野看的頭疼。《修仙第二期》確實反世界觀，但這是團隊實景拍攝，他們沒有弄虛作假，傳銷詐騙組織更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