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的賀言瞬間懵逼了。
是啊,他頂多能抬抬對方的身體局部,鋪床的話,那麼大一個人他要怎麼抬起來呢?
變成獸後連腦子都變遲鈍了嗎?!
看他憂愁又著急的模樣,旁邊
的老人家忽然拿起拐杖往地上一敲,接著抬腳開始朝門外走去:“走吧,把外表剩餘的那些乾草抱回你家,人嘛,我可以幫你抬。”
賀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到對方招手讓自己跟上,立馬高興地往起一跳。結果對方迅速補了句:“不過未來兩天的乾草,你可都要幫我抱回來,沒問題吧?”
這算是交換勞動力了。
賀言愣了下便嗷嗚地點頭。
他開心無比地衝出去,最後抱著剩餘的那一半乾草領著老人家走進不遠處的大石屋。
屋內,斯戮依舊原模原樣地躺著。
阿文婆婆過去吃力地將他扶了起來:“嗬!這孩子可真結實!”
賀言抱著乾草趁機鋪到他原本躺著的地方,肉墊還將不平整的地方努力往下拍了拍,手法嫻熟。
畢竟以前失明都能把床鋪得很好呢。
“你可真賢惠啊!”阿文婆婆看著他意味深長地笑道。
賀言:“……”
床鋪好後,老人家就跟他告彆了,臨走時還不忘提醒他明後兩天出去給自己收乾草。
關上門,累了半天的賀言總算完成了把斯戮照顧好的第一個任務,他這才想起來把阿文婆婆給的小衣服穿上。
那是一件用動物白色毛皮做的人形童裝,這麼小,應該是童裝吧?
穿在他身上正好合適,他身上的毛如今掉了太多,這件衣服剛好可以保暖。
最重要的是,還和他的毛色很搭,穿上後完全可以掩飾他毛少的缺陷!
簡直就像光頭擁有了一套假發……
賀言正要走幾圈試試衣服的舒適度,眼角一下掃到男人依舊蹙著的眉心,他頓了頓,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就把小衣服脫了下來。
他叼著衣服,過去用力把男人的腦袋抬起來,接著就迅速把那件小衣服塞到了男人的頭下。
原本一無所有的石床現在除了乾草床鋪,又有了毛乎乎的小枕頭。
這下,男人應該不會那麼難受了吧?
賀言期待地伸長脖子去看斯戮的臉,結果那緊蹙的眉心就像是被膠水凝固住了一樣,根本沒緩解半分。
他盯了他半晌,十分疑惑,然後試探性地用肉墊,在男人眉心上輕輕揉了下。
就像是波瀾萬狀的水麵忽然靜止下來,男人眉間的皺痕在與那涼涼軟軟的肉墊觸碰的一瞬,緩緩舒展開來。
賀言驚奇地眨巴了下眼睛,肉墊也忘了收回,定定地看著男人。
不再蹙眉的斯戮多了幾分少年氣,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無限崢嶸的力量。
其實他本身也不過剛成年的年紀罷了。
收回肉墊的時候,賀言忍不住笑了笑。
最後他仔細檢查了一遍對方的傷口,確認沒有惡化,就打了個哈欠,一屁股坐在男人旁邊的乾草上,神情有些懨懨的。
這些乾草很軟很細,給硬邦邦的石床增加了許多的舒適感,他隻坐了一會兒就被一股困意侵襲,腦袋小雞啄米似地一點一點的……
最後整隻獸徹底往旁邊一歪,圓滾滾的身子挨著男人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倒去。
他就這麼睡著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亮。
當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他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
原本可以自由滾動的身體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緊緊抱著。
再往下看,被他脫下去的小衣服不知怎的,竟又穿回了他的身上。
後背貼著一具赤熱的身體。
賀言呆呆地扭過頭,心底的倉皇還沒發酵,便被一雙淡藍色的眸子掌控了。
很深很沉,卻像是一潭幽井中,唯一被月光照亮的一方靜水。
他微微頃身,眉心那個短短小小的角便抵在了賀言圓乎乎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