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青秋這輩子出過很多次劍,每一次出劍的光景都不一樣,能讓世間修士都心神向往的出劍,一共有三次。
第一次,是在北海,朝青秋出劍斬殺那位北海大妖。
當時北冥由鯤化鵬,正好成為了一位大妖,可是隨即便被朝青秋所斬,那一戰,朝青秋的劍,在雲端諸位聖人看來,並不算是世間無敵,能夠斬殺北冥,在於北冥才踏足滄海,在於朝青秋的劍有那麼鋒利。
隻是即便是如此,北冥也是死在了朝青秋的劍下,這是這六千年來,第一次有一位大妖死在人族滄海手上,這種戰績,讓朝青秋在世間修士的心中,地位拔高了很大一截,以至於之後要學劍的修士,也多出那麼多。
要不是劍山早已經封山,想來該是另外一種光景了。
朝青秋第二次出劍,讓世人矚目,是在青天城,他對著天幕一劍揮出,青絲劍遊天外,見過了天外的風景,見到了人間之外的風景,那一劍,讓世人都明白一個道理,朝青秋是世間無敵,再不是一句廢話。
這是一個板上釘釘的事實。
這世間有那麼多聖人,可曾有一位能夠去人間之外看看的?
甚至有不少人想著,朝青秋不是不能離開人間,隻是放心不下劍士一脈而已,可強行留在人間的朝青秋,不是更加可怕?
從那日之後,恐怕不是三教修士對於朝青秋世間第一這件事任命,恐怕就連聖人們對此,都有些惱怒。
劍士一脈被打壓了六千年,出了一個朝青秋便算了,可誰想得到,這位劍仙偏偏又成了世間第一。
就算是朝青秋什麼也不做,也都是給三教重重打了一個巴掌。
而且還是極為響亮的那一種。
當然,那日之後的朝青秋,再也無人膽敢輕易招惹。
至於第三次出劍,便是在今日早些時候,朝青秋一劍而天下皆知,將無數劍士喚來白魚鎮,與三教有了一場廝殺,那一劍,劍氣長達九萬裡左右,至於到底是左還是右,說不清楚。
反正在那一劍之前,並未半個人膽敢站在他麵前,攔上一攔。
當時那一劍,已經被聖人公認為世間最強一劍。
哪怕有些不情不願,但仍舊不能說出還有什麼能比朝青秋這一劍更強的。
隻是當時那一劍,是聲勢大於實戰意味。
而朝青秋即將揮出的另外一劍,便是衝著斬殺聖人去的,這一劍,比起來之前那一劍,有過而不及。
所以當這一劍遞出的時候。
就連貴為儒教教主的周夫子都皺了眉頭。
葉聖更是已經不管不管鎮妖碗裡的動靜了。
兩個人看著這一劍,想了恐怕一萬個應對辦法,也推演了一萬次,但最後得出的結論,恐怕也隻是除去硬抗之外,彆無他法。
天幕之中出現一道劍光。
這世間的劍光,多是為一種顏色,若是多出一些顏色,便已經是極為了不得的一劍了。
可是朝青秋這一劍所造就的景象,哪裡是一道五彩斑斕的劍光便能說儘的。
不僅是雲端兩位聖人,已經有無數人都看到那一劍了。
那一劍的風采。
用言語無法形容。
恐怕是天底下最好的詩人,也無法用詞彙來描述這一劍,恐怕是天底下最好的丹青妙手,也無法用筆畫出這一劍,恐怕最為說書的說書先生,見過這一劍之後,也不能完整的把這個事情說與他人聽。
這一劍,實在是太過於美好。
以至於不管是周夫子還是葉聖,都沒有來得及出手,那一劍便已經破開了重重氣機,到了鎮妖碗前,砰的一聲。
沒有多餘的什麼。
鎮妖碗上麵的禁製被全部破開。
裡麵的平南時隔數百年,重新見到人間風光。
這位大妖,提著一柄長刀,僅僅片刻,便回過神來站在朝青秋身旁。
他有些驚駭朝青秋的劍,但驚駭之餘,其實更多的,還是感激。
無論是誰把他從這麼一個鬼地方放出來,他都應該心存感激。
朝青秋的那一劍餘威不減,在破開鎮妖碗之後,掠向遠方,有兩位在遠處觀戰的聖人,看見這道劍光朝著他們而來,沒有半點猶豫,便遠遁數萬裡。
這一劍在雲端鋪就了一條五彩大道。
朝青秋就站在這條大道之前。
他看向那條大道繼續往前蔓延。
這一劍,至始至終都不是為了斬殺某位聖人。
自然也就沒有和儒教天書相交,周夫子收了書,倒也知道,若是這一劍朝著他來,那本儒教至寶,恐怕便是當場碎裂,而他,隻怕也要重傷。
朝青秋今日若是下了決心,斬殺一位周夫子和一位葉聖,不是什麼難事,隻是在斬了這兩人之後,剩下的八位聖人,不會有半點猶豫,一定會聯袂而至,要了他朝青秋的性命。
對人間已經生出厭倦之心的朝青秋,早便生出離開人間的想法,但如何離開,怎麼離開,何時離開,都是問題。
更何況,今日朝青秋在雲端出劍,所求絕不是要殺一兩位聖人那麼簡單。
周夫子轉頭朝著那條五彩斑斕的大道看去,他視線所及,劍勢不停的一劍,穿過雲海,蔓延數萬裡,到達某個地方。
又是天幕。
天幕之外?
朝青秋這一劍竟然還是對這天外?
他是想著一劍劈開天幕,讓雲端聖人們離開人間?
要知道這些聖人,每一個的想法,大抵都是超脫滄海,求一個長生。
可是世間的長生,真有那般好求的?
自己離不開人間,但世間有能夠離開人間的朝青秋。
他一劍斬開天幕,不就是為他們開一條路。
讓他們都去走一走?
聖人們一定會有疑惑,倘若並未達到那個滄海之外的境界而離開人間,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但這些猶豫也好,疑惑也罷,在麵臨著真正有可能離開人間的可能麵前,想來還是會有不少聖人猶豫的。
劍士們在世間,最難的境地莫過於三教有那麼多聖人,而劍士隻有一位朝青秋,可要是三教聖人們都離開了人間,劍士一脈如何?
當興!
即便是沒有那麼多聖人離開,就離開幾位,從此之後劍士一脈的處境都要好過一些。
隻是這種辦法,在不少劍士看來,朝青秋無疑是有些憋屈了。
當那條大道鋪就天幕之外之後,果真是有不少視線都投向了那邊。
葉聖和周夫子兩個人看著朝青秋,眼神不善,朝青秋這一劍,沒有斬殺任何一位聖人,可卻是殺人誅心,太過於狠辣。
更何況在這一劍撕開天幕之後,不僅是三教,恐怕連妖土的大妖們都有心動的。
這一劍便是一個局,便能讓天底下所有的滄海都深陷其中。
才從鎮妖碗裡走出來的平南看著遠處,眉頭皺的極深,他從來沒有想過,朝青秋的一劍,竟然強到如此地步,他更是不明白,要是朝青秋的這一劍真要是撕開天幕之後,會引來多少滄海。
劍光緩緩而去,其實很快,隻是肉眼所見,一點都不算是快而已。
很快雲端有人聽到撕拉一聲響。
天幕破開了。
有金光灑落雲端,甚是好看。
周夫子抬起頭,葉聖皺著眉。
兩個人對視一眼。
周夫子將手中的儒教天書往天外一扔。
瞬間天書變得極大,便要去堵那條口子。
周夫子作為儒教教主,自然知道這一劍的用意。
一劍揮出,朝青秋可以什麼都不用做,聖人們便會生出很多情緒。
聖心亂了之後,便是很可怕的局麵。
不說離開幾位聖人,剩下幾位聖人,山河勢必會重新洗牌。
這條路真的可行也就罷了,可是誰也不知道,到底如何。
因此周夫子當即立斷,不讓那條口中亂了大局。
可片刻之後,那本儒教天書,卻是被人出手攻擊。
有一位聖人隱於雲端,漠然出手。
聖心各異。
這誰說得清楚。
葉聖皺眉道:“凡我道門,不得出手!”
這是在警告雲端的道教諸聖。
周夫子亦是漠然道:“此路未必能通向天外,諸位何必如此!”
這兩人是儒教和道門最有影響力的人物,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們出手應對朝青秋。
隻是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他們出言,恐怕也沒有什麼作用。
還是有人在出手攻擊那本儒教天書。
但是很快,便有另外的聖人出手製止那位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