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落在山頂。
劍山忽然顫動不已,片刻之後,電閃雷鳴,無數劍氣席卷開來,原本劍山就看著像是一柄劍,在這個時候,劍山生出劍氣,便好似那柄劍有人拔出了鞘。
淩厲異常。
那股劍氣,不是某個劍士的劍氣,是一座山的劍氣。
換句話來說,劍山便是天地造就的最大的一柄劍。
隻是這柄劍並無主人。
白翁想要成為它的主人。
便先要替它解開束縛。
劍光破開了雲霧。
卻沒有破開那座大陣。
他的劍落下之後,劍山顫動了一會兒,然後……
便沒有然後了。
沒有人能說白翁這一劍不強,但強,卻沒有那麼強。
至少破開劍山大陣,是不行的。
白翁的臉色很蒼白,一半是因為他靈府裡的劍氣瞬間便抽乾的原因,第二個便是因為他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為何自己的劍破不開劍山大陣。
老祖宗許寂再強也不過是一位登樓,為何自己便破不開這座劍山大陣?
這才是白翁想要知道的事情。
“前輩還要出劍嗎?”
就在白翁還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山道上傳來了彆的聲音。
一聲灰袍的吳山河按著劍柄,平靜問道:“前輩一劍不成,可否還有第二劍?”
聲音誠懇,但誰都聽得出來這當中的譏諷之意。
隻是山上人不多。
周青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許吏則是微微搖頭。
白翁的臉色更加難看,“老夫破不開這座大陣,難不成你便能破開?”
這本是個陳述句,隻是放在這裡,變成了疑問句,可實際上表達的還是陳述的意思。
一位登樓境劍士都破不開這座劍山大陣,太清境的吳山河能夠破開?
想來沒有人相信這件事。
吳山河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衣擺,認真說道:“抱歉……這是我的劍山。”
……
……
電閃雷鳴之後,便下了一場大雨。
這場大雨好似便是來衝刷這些雲霧的。
這場大雨下了整整一刻鐘,然後便停歇了。
蟬不鳴了,鳥不叫了。
白翁握著劍,站在山頂前,麵色極其難看,手還在微微顫抖,他一劍去斬劍山大陣,讓他靈府裡的劍氣一瞬間便被吸乾。
他忽然有些後悔,要是此刻再遇到“那人”隻怕除去敗亡之外,彆無其他路可以走。
他沉默著從懷裡拿出一枚褐色丹藥喂入嘴裡。
破開劍山大陣隻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更為複雜的事情。
隻是既然能夠破開劍山大陣,便是一個極好的基礎。
白翁要成為劍山掌教,這便是預定裡要做的事情。
不過現在沒有能斬開大陣,讓他很是惱火。
而且還被那個年輕人嘲諷了一番,讓他已經對吳山河起了殺意。
他眼裡殺機漸濃。
無數劍意在身側出現、消亡。
像是他這樣的劍士,境界太過高妙,要殺人,其實很簡單。
他站在那座劍仙大殿之前,眼神深邃的看著山下。
周青和許吏在更高處看著白翁。
周青揉著臉頰說道:
“那老頭的劍真的有些厲害,你先去試試?”
許吏搖搖頭,“既然比不過,就不去嘗試了,沒有什麼用,而且看樣子,吳山河還有些要做的。”
周青反問道:“他打也打不過,若是說起功績,他也不曾出現在白魚鎮,隻怕沒有什麼好說的,唯一有用的,隻怕就是那個劍山弟子的身份。既然這樣,有什麼用呢?”
許吏往前走了幾步,笑道:“你可不要小看現在的年輕人。”
周青有些惱火的說道:“你還知道他隻是個年輕人?”
許吏說道:“他也要出劍?”
這裡說的出劍,自然是對著劍山出劍,自然不是對著白翁出劍,白翁是登樓境的劍士,要殺他,周青和許吏聯手都不見得能成。
吳山河一個太清境的劍士,更不可能。
但是對劍山出劍?
吳山河這樣一個太清境的劍士,要想破開這座劍山大陣,有可能?
至少周青和許吏不會這麼想。
既然劍山大陣被人改過,那麼一切都有可能。
隻看吳山河的這一劍落在何處便是。
白翁看著吳山河,生出了殺機,但僅僅一瞬,山頂某處便有兩道劍意生出,這便是提醒,也是警告。
雖然這不是他之前感受到的“那人”但也是兩位登樓。
白翁之前那一劍消耗太多,這要是再出一劍,不見得能占到上風。
他眼底的殺機還在,隻是劍意收斂了一些,要殺吳山河,至少現在不可能。
不然很可能他要死在這裡。
劍山上有兩位登樓劍士,山下還有兩位春秋。
都不好招惹。
吳山河的手落在那柄山河劍柄上。
這世間的劍名,意象最大的,自然就是他的山河和周青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