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山上大事,問過我(1 / 2)

洗衣服要用水,洗碗要用水,洗那些汙濁的東西,都要用水。

但今日這劍山,不會汙濁,那麼洗劍山,隻用劍。

孟晉是這世間首屈一指的劍士,除去那幾位劍仙之外,能夠和他相提並論的不是沒有,但是不多,而且真要達到他這個高度的,也很難找到。

之前劍山上的周青和許吏這兩個人,比起來他,都還要差去一線,現在這兩人都不在山上。

陳嵊隻是個春秋境界的劍士,要說比劍,斷然是沒有孟晉境界高的,哪怕之前他已經經曆過了一場惡戰。

但是在孟晉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陳嵊還是站了出來,他按住腰間的白魚劍,然後往前走了幾步,孟晉就站在山道上。

他再度開口說道:“小嵊,你覺得我是錯的?”

由一位登樓劍士來做劍山掌教,而且那一位登樓劍士還是之前和劍山淵源很深厚的孟晉,怎麼看都不像是錯的。

陳嵊在搖頭,“是的。”

意簡言駭。

有些話之前已經說了很多次,現在便不用說了,隻用拔劍就行了。

陳嵊深吸一口氣,把吳山河往山上推了一把,然後平靜的看著孟晉,頭也不回的說道:“你站遠一些。”

站遠一些,免得傷了。

陳嵊看著孟晉,之前孟晉和落千言有過一戰,即便再如何輕描淡寫,怎麼看都不會是沒有影響,至少現在孟晉應當是有些輕微傷勢的,這個時候才是陳嵊能夠勝過他的唯一可能。

孟晉不在意這些事情,陳嵊即便是一位登樓境,在他麵前都差得很遠,更何況他隻是一個春秋境,一個春秋境能夠做些什麼呢?

孟晉看著陳嵊,什麼也沒說,這場比劍便開始了。

他們一脈相承,但劍道不同。

山道上吹過風,風裡滿是孟晉的劍氣,陳嵊感受著那些劍氣從他身前過來,毫不猶豫便拔出了劍。

他的劍道境界極高,雖說平日裡看起來還沒有怎麼努力練劍,但是真到了緊要關頭,便能夠看出陳嵊的厲害之處了。

白魚劍雪白的劍身上掠過一縷劍氣,然後這縷劍氣很快便遊走在山道上,為陳嵊攔下了那風裡的大部分劍氣,山道上開始飄落黃葉。

那些劍木生的筆直,但一樣樹葉在上麵,不知道為什麼那些飄落的黃葉看著也十分淩厲,快要落到山道上的時候,忽然便變得極為淩厲,那些樹葉穿過了風,風裡有劍氣,於是樹葉上便有了些劍氣。

很快,這樹葉便落到了陳嵊的肩膀上,隻一瞬間,便割開了一大個口子,鮮血順著他的衣襟流了出來。

陳嵊握劍的那隻手有些顫抖,但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孟晉努力睜開渾濁的雙眼,平靜的看著陳嵊,“我讓你出不了劍的時候,你便出不了劍,你說要和我比劍,這不覺得是個笑話?”

陳嵊出不了劍,那是因為孟晉的劍氣儘數將他包裹了起來,就好像是一條條繩索,完完全全把這個人捆起來了一樣。

所以陳嵊出不了劍。

他出不了劍,便沒有比劍一說,還真是諷刺啊。

孟晉的視線重新回到吳山河身上,他平靜說道:“把劍令給我。”

劍令代表著掌教令信,想要名正言順的成為劍山掌教,便一定需要劍令。

吳山河搖頭。

他沒有說話,知道說什麼都是枉然。

孟晉的眼睛微微眯著,輕聲說道:“你不給我,我自己也能尋到,我不是什麼蠢人,我做過劍山掌教,我自然知道該怎麼去找它。”

孟晉沒有說慌,他是做過劍山掌教,因此想要找到一塊劍令,是很簡單的事情,說了這句話之後,那些山道上的落葉便隨風飄走了,飄向了山裡的各個地方,想來再度回到這邊的時候,便一定會有所收獲了。

落葉有他的劍,便好似是他的劍。

真的像孟晉這樣的人,境界實在是太高了,沒有幾個人能夠攔下他。

山道上很多劍士看著這一幕,心裡都有些複雜,到底也不是所有劍士都支持他的做法的。

陳玄走出人群,看著孟晉,按著劍柄說道:“請賜教。”

他不願意就這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所以他要

出劍。

但是孟晉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便被一道劍氣擊中,然後整個人倒飛出去。

落到了山間。

山道上有些驚呼聲。

但還是有第二個人走了出來,他也要出劍,隻是結局沒有什麼變化,還是被倒飛出去。

緊接著是第三個。

第四個。

第五個。

……

……

不斷有人倒飛出去。

不斷有人出劍。

吳山河忽然開口說道:“夠了。”

他緩慢的站直身子,看著孟晉說道:“師祖,你是錯的。”

說完話,他便按住了腰間的劍柄。

他的劍叫做山河劍,可能是世間所有劍中,名字最為大氣的一柄。

他也是這世間數一數二的年輕劍士。

所以握住這柄劍的時候,吳山河安心了不少。

“我這輩子很少做事,做的錯事更少,即便是有,我也不在乎,到了我這個年紀,除去安心的活著,還能做些什麼?”

活著對於孟晉來說,便是這個世間最為重要的事情,任何事情也不能比活著更加重要。

吳山河理解不了,但是他還是不願意交出劍山掌教的位子。

所以他準備出劍,哪怕出不了劍。

就在這個時候,那些落葉回來了,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來了那塊劍令。

那塊劍令現在就安安靜靜的躺在葉子上。

就在山道那邊。

吳山河的臉色很難看。

孟晉沒有急著去拿那塊劍令,他反倒是看了一眼遠處。

……

……

小溪那邊,李扶搖和趙大寶泡了很久的腳,這期間他們聽到很多聲音,那些驚呼,以及某些字句。

趙大寶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到了最後,他開始落淚。

李扶搖始終沒有起身。

他隻是收回了放在趙大寶腦袋上的手,然後說道:“事情就是這樣,你越不想它發生的事情,它就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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