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大勢,似乎全部都在朝青秋的這一步之內。
無數劍意帶著劍氣卷去,雲海之上,葉聖的道袍開始往後擺動,老儒生站直身子之後,也感受到了那道人間無敵的劍意。
這兩位聖人沒有說話,但葉聖身前早已經生出了無數金色絲線,用來阻攔那道劍氣,還顯得一如既往。
但是其餘的聖人,便不是如此了。
周夫子之前已經身受重傷,在這一劍之前,竟然是第一個承受不了的人。
噗的一聲,有他的鮮血灑落雲端。
張聖手持春秋硯,來到周夫子身側,和他一起抵抗,另外一邊,暮雲先生臉色煞白,倒也沒有出什麼問題。
寧聖身後的血紅天空此刻也黯淡了不少,陳聖站在那道符籙後麵,神情不變。
梁亦身前的那條五彩長河,在不斷的驅離那些劍意和劍氣。
隻是也有些困難。
那幾位妖君,西山斬出一刀,血紅色的刀光迎上那道劍氣,但是片刻之後便被消解,平南妖君忍不住苦笑,這他娘的朝青秋,還是這麼強,這讓他們怎麼活?
風泉妖君和重光妖君的臉色最為難看。
這些血雨,甚至於都已經被遺忘了,所有人都隻注意著這一劍。
索性這一劍並沒有持續太長,劍氣便儘數消散。
朝青秋身側的劍依舊懸停,看著那些修士,沒說話。
這一劍是立威,是讓他們知道,他朝青秋真要殺人,不是困難的事情。
至於為什麼不真殺人,朝青秋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那道天幕。
真要傾力出手,那道天幕會在今日便完全破開,破開之後的人間,就是一座沒院門的小院,隻能讓外人任意進出。
葉朝青秋深知這樣的危害,因此他不願意開戰。
殺了一位長生者,那是因為那個長生者的境界不夠,之後天幕若是洞開,那些長生者怎麼辦,他一個人隻怕是頂不住的。
即便他是那個長生者心中所想的,那個世界排在前五的絕世強者。
也不能。
況且那個長生者至少離開那個世界已經數萬年,他傳遞的信息,除去那些那些天外世界的人想要來人間之外,其餘的或許都當不了真了。
數萬年不能讓那個世界的修士出幾個絕世強者嗎?
所以朝青秋在麵對這麼些滄海修士,隻能讓他們退去,而不能就真的開啟大戰。
葉聖長身而立,直白說道:“罷手吧。”
朝青秋的心思即便其餘人想不清楚,但是他不可能不知道。
朝青秋這幾劍,已經證明了今日要打,那一定是損失慘重的局麵。
所以葉聖便開口了。
葉聖一說話,道門聖人們都收手了。
老儒生和周夫子都已經受了重傷,儒教聖人的戰力本來就不夠了,所以在葉聖這句話之後,便跟著台階走了下來。
幾位聖人站起一起,和道門聖人還是隔開了有些距離。
大妖們站在一起,青天君也站在雲端,雖然是之前要為了救李扶搖才出手,但是現在麵對朝青秋,他也要站在那邊,隻不過這些人裡,還是他自己心裡如同明鏡,知道朝青秋不會大開殺戒。
此刻他不說話,西山妖君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很快便閉上了嘴巴。
因為青天君已經站了出來,然後落到了小院裡。
朝青秋看著這些人,一言不發。
老儒生第一個退走,他被朝青秋這兩劍傷得很重。
周夫子是第二個。
雲端之上不斷有聖人退走,就連那些大妖,也跟著都離去。
青天君和葉笙歌都留了下來。
這一場聚集了二十多位滄海修士的大戰,就此落下帷幕。
當然,這全在朝青秋一人之功。
……
……
慧稠僧很快便提著燈籠來到了朝青秋身前,燈籠以一道旁人絕對聽不到的聲音說道:“朝青秋,你既然還活著,那一劍趕緊把我斬滅了。”
朝青秋瞥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現在人間要麵對人間之外的長生者,這麼一盞燈籠,絕不能死。
朝青秋輕聲說道:“有件事情,你聽了,肯定會覺得現在離開人間,很不劃算。”
“什麼?”
朝青秋一揮手,一縷劍氣進入那燈籠,那縷劍氣裡,有著那燈籠感興趣的東西。
慧稠僧的白眉飄動,對這兩位的交談,並不太上心。
“長生者……原來如此。”
燈籠發出感歎,很快便說道:“既然如此,死亡還真是一件無趣的事情。”
朝青秋看了一眼慧稠僧,然後說道:“留下來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這樣說,就是要這盞燈籠。
慧稠僧聽懂了,於是他看了一眼燈籠,後者說道;“你走的時候,我會去看你的。”
慧稠僧的白眉再度飄了起來,他已經很老了,快要離開人間了,所以他幾乎不怎麼關心朝青秋知道的那些事情。
“阿彌陀佛。”
慧稠僧把燈籠遞給朝青秋,然後說道:“佛土便拜托朝劍仙了。”
慧稠僧之後要坐化離開人間,禪子成為聖人還需要一段時間,那段時間,還需要一個絕世強者照拂。
朝青秋應承下來,燈籠便被慧稠僧交到了朝青秋手中。
然後隨著一片佛光,慧稠僧也跟著離去了。
朝青秋落下雲海,來到小院裡。
幾位劍仙,陳嵊幾無再戰之力,他要不是之前朝青秋出手,隻怕也要當場便死在這裡了。
朝青秋說道:“再與人動手,便是死,其實這比死了還難受。”
陳嵊哈哈大笑,“其實這樣蠻好,以後總歸是有人要叫我一聲陳劍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