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誰都不想死。
因此在老人遞出這一劍的同時,李扶搖青絲在手,劍身上青芒大漲,劍氣更是肆掠此地。
他雖然才是青絲境,但絕不意味著,他沒有一戰之力。
一劍遞出,用淩厲劍氣開出一條道路,可片刻之後,便驟然回掠,轉而以一個實在是詭異不堪的角度刺向老人。
老人麵無表情,一劍解圍之後,忽然歎了口氣,身後不遠處的那些插在地麵的斷劍殘劍開始搖晃。
咻的一聲!
有一柄劍破土而出。
隨即片刻。
那後麵的許多劍都破土而出,齊齊射向李扶搖。
馭劍對敵,能夠驅使一柄劍,便都算是不錯,像是老人這般,能夠驅使這麼多劍的,其實不能算是罕見,隻能說太過於耗費心力。
隻是老人畢竟是曾經的劍仙,曾經看過滄海風景,這種事情,本來便難不住他。
還說的上是輕而易舉。
幾十柄劍齊齊射向李扶搖。
說不清是李扶搖主動出劍,還是那幾十柄劍故意往李扶搖劍身上撞,僅僅是一刻鐘的時間,李扶搖便和那些劍相交數百次。
劍隨心動,還好青絲劍被他溫養這麼些時日,早已經說得上是心有靈犀,不用如何,便讓那些劍停留在李扶搖的一丈之外。
老人站在不遠處,提著萬丈長,不知道為何,看似越發疲憊。
李扶搖若不是專注於眼前的局麵,隻怕還是能看出些蹊蹺。
隻是被劍
所圍,李扶搖隻能專注於眼前局麵而已。
若是有人遠遠看去,此刻李扶搖的處境便好似一個刺蝟,周遭有著無數根刺。
李扶搖沉默不語,堅持小半個時辰之後,靈府裡的劍氣開始呈現枯竭的跡象,揮劍的速度越發緩慢,已經有許多劍突破那一丈之地,在李扶搖身上割開了大大小小的口子。
鮮血開始滲出,很快便將一襲青衫沾染。
鮮血淋漓。
老人站在遠處平靜道:“短暫交手,便足以看出你雖說資質算不上頂尖,可也不似那些隻知道在山上練劍的庸碌劍士,若是在六千年前,我一時興起,說不定還真會收你為徒,假以時日,雖說走入滄海不太容易,但春秋登樓可觀。”
李扶搖擊退一柄劍,才咧嘴笑道:“前輩不問問我的想法?”
老人淡然笑道:“我要收徒,你如何能搖頭拒絕?”
李扶搖冷笑道:“前輩把自己看的太好了。”
老人不置可否,一笑置之。
老人站在遠處看著李扶搖被這幾十柄劍圍攻,其實臉色也白了很多。
李扶搖真不是那種隻是知道練劍的劍士,上山之前和下山之後,都經曆過不知道多少次血戰,這個人間到底如何,他可能看不清楚,但是他的那條路到底會怎麼走,李扶搖大抵還是心裡有想法的,即便是之前一直練劍,不問世事,也會在日後的某一天,去做一些不會有很多人做的事情。
師父陳嵊帶著他走上這條大道,可實際上並未如何管教,可劍山腳下的三位師叔卻是對他倍加照顧,三人都是因為那位沉斜山的觀主而死,那李扶搖的劍,便遲早一天會到沉斜山。
這和他和道種葉笙歌是朋友無關。
一切的起因便是因為觀主要上劍山,導致了事情的發生。
記得師叔謝陸在下山之前,曾告訴李扶搖好些事情,比如見到師父陳嵊一定要打他一頓,還得告訴師父,謝陸師叔才是這個世間最好的女子。
師叔謝陸,自然是這個世間頂好的女子。
隻是不同的人,心裡不會這麼想。
就比如李扶搖自己,想著世上最好的女子,隻有青槐。
自己喜歡的姑娘,便是最好的女子。
這個道理,即便是沒有道理,也挺好。
隻是自己還沒能去妖土看一看那邊的風光,沒能再見到青槐姑娘,告訴她,自己又厲害了一些,怎麼能死在這裡?
關鍵是死之後,身體還要被人所用。
要是老人用他的身子去見青槐姑娘,青槐姑娘又沒有認出來。
這怎麼能行?
李扶搖忽然閉眼,自己哪能就這麼死了?
自己是要成為劍仙的人,自己是要娶青槐姑娘的人,自己是要讓觀主梁亦知道劍山不好惹的人。
……
……
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李扶搖靈府內忽然好似洪水破閘,許多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劍氣洶湧奔流。
四經八脈,全身上下!
一股磅礴劍意,突兀而生!
席卷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