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1 / 2)

長劍橫在陳高恪的脖子上, 縱然隻露出一截寒光, 卻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站定在原地, 神態自若的看過來,唇畔的笑意似有若無:“這是何意?奇珍異寶, 有緣人皆可得知, 莫非置物行突然改了規矩?”

事情隻發生在一瞬間, 台上的男子尚未來得及反應,待他回過神後,一記眼神,周圍的壯漢便氣勢洶洶的圍了上去。

置物行立足京城數百年, 還從未有人敢在這裡鬨事,同樣也沒有人知道他們背後依靠的大樹, 究竟是哪一家權貴。

壯漢們看向他們的眼神格外不善,薑泠微微抬眸,瞥見橫在陳高恪脖子上的那把劍後, 她的眼底掠過一抹縱容的笑意。

穆衍果真最是懂她心意。

“穆衍,把劍收好,彆嚇到了百姓。”薑泠隨意說了一聲,也不管穆衍到底有沒有收起劍, 便慢悠悠的轉過身去。

穆衍冰冷的目光絲毫沒有收斂,按在劍鞘上的指節泛著青白,他多想乾脆的了結掉陳高恪, 這樣夢裡的一切都不會有發生的機會, 但他同樣清楚, 這樣會給公主帶來多大的麻煩。

陳家掌控兵權多年,與各方關係錯綜複雜,牽扯極深,就連明昭帝都不敢輕易插手,更彆提區區一個了無實權的公主。

腦海中出現的畫麵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晰,一張張麵孔不斷重合,讓穆衍不得不重新思考那到底是一個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掌心稍稍用力,露出一半的長劍乖巧的鑽回了劍鞘,穆衍眸中一片冷然,站定在薑泠身側。

“二哥。”薑泠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扯著薑堰的衣角,漂亮的眸子像是泛起了朦朧的霧氣,格外惹人憐惜。

她願意相信二皇兄,卻對跟陳高恪一切有關的人或事不得不加倍小心,換句話來說,她寧願相信前世種種,都是因她識人不清,真心錯付,也不願知曉背後有最親近的人冷眼旁觀,推波助瀾。

薑堰抬手摸摸她的頭發,露出一個安撫又溫柔的笑:“隻要你喜歡的,二哥都給你買來。”

“兩萬兩白銀。”薑堰漠然道。

陳高恪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的身體瞬間不由自主的繃直,僵硬,哪怕剛剛劍橫在脖子上,生死之間都沒這般緊張。

他有些看不懂了,看不懂薑堰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們兩人的關係一直不錯,尤其是在他進入上書房念書後,與薑堰的來往越來越多,其間從未發生過爭吵,隻除了昨天那件事。

彆說是試探一個侍衛的身手,就算是直接將他殺了,皇上也不會降罪於陳家,更不會責罰薑堰,至於險些傷了薑泠,那也隻是險些,根本沒有造成任何事實。

更何況,薑泠隻是一個不喑世事的小公主,於他的未來毫無助益!

如果薑堰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他完全可以向薑泠賠罪,得到她的諒解,但陳高恪沒有想到,他費儘心思的跑過來,薑堰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二殿下與公主真是好興致,”陳高恪遮掩住眼底的波瀾,笑著走到薑堰身旁,“早就聽聞公主聰慧,尤擅丹青,不知這幅畫,公主以為如何?”

陳高恪生得並不算醜,卻也算不上俊美,但他略帶英氣的麵孔卻總是給人一種欺騙性,讓人覺得他很可靠。

薑泠側頭瞥了他一眼,理直氣壯的問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她生得漂亮,一雙烏黑的水眸澄澈又乾淨,神色無辜至極,縱然是言語間並不客氣,也讓人絲毫討厭不起來。

穆衍眼底瞬間變得柔和,一顆激蕩不安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至少在眼下,公主最討厭的人就是陳高恪。

像是突然間湧出了最堅定的道理,穆衍上前一步,距離薑泠更近了些,牢牢的將她護在身側,擋住了周圍投來的各種目光。

大周如今隻有兩個皇子一個公主,不是久居深宮便是少有傳聞,京城百姓難得一見,乍然聽到公主與殿下的稱謂,難免好奇。

陳高恪被當眾拂了麵子,心頭又惱又怒,又見薑堰沒有絲毫動容,憋著火說道:“家父陳瀾在朝中任大將軍一職。”

薑泠稍一點頭算是應了,目光依舊落在古畫上,她總覺得這幅畫有幾分熟悉,此時薑堰已出到了兩萬兩白銀,四下再無任何聲音。

對於一幅字畫而言,縱然出自名家,價格也足夠高昂。薑堰身為皇子,能拿出的現銀也隻有這些,其他的禦賜或是宮廷之物,即便再貴重也不能出售。

他看著薑泠認真的模樣,眼底劃過一絲難掩的愧疚,他能為她做的也隻有這些。

“四萬兩!”

陳高恪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薑堰,掩在寬大袖口下的雙拳捏緊,眼中情緒複雜,有期待有緊張也有興奮。

這次他總會看到他了吧?兩萬兩白銀已經差不多是薑堰能拿出來的極致,一個未曾開府的皇子,絕不可能有更多。

隻要他開口,銀子也好,字畫也罷,他陳高恪都可以雙手奉上。

但想象中的場景並未發生,薑堰聽到他的話怔了怔,接著摸出了腰牌,‘哐’的一聲丟在了桌子上。

“五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