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學兵麻利地吃完早飯,就去大隊組織民兵訓練了。他經常帶兵,訓練民兵這事,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話說回來,大舅媽聽說自家女兒想去湊熱鬨看民兵訓練,就讓他們把芳芳留在家裡,“把芳芳留在家裡啊,槍聲太嚇人,大過年的,彆嚇著孩子了。”
大舅媽把芳芳抱到床上,給她一個縫製的布娃娃玩。興許芳芳是因為經常住姥姥家,一點都不眼生,都沒注意她媽和小姨走了,很乖,不哭不鬨騰,一個人在一邊乖乖玩娃娃。
蘭欣和表姐跟著大哥一行人,出了門就往南山的方向走去。
南山腳下,有一大片空地,民兵連的人暫時就在這裡訓練。村乾部怕出什麼岔子,訓練場的周圍都派人把守著,村民可以再外麵圍觀。圍觀的人群中,孩子和年輕人居多。
沈家兄弟一到訓練場地,就雙眼放光地看著裡麵的正在訓練的人打槍。
蘭欣和表姐走在一起,她倆找個一圈才找了一個能看見的位置。蘭欣看到土坡上趴著十幾個民兵,正在進行打靶訓練。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一個穿綠軍裝的男人,他正彎著腰跟人講解打靶注意的要點。蘭欣一看,就聯想到這人可能就是那個叫薑學兵的人。
沒一會兒,就見那個男人站了起來,退到後麵看著,讓民兵自己訓練,很快前麵就傳來“砰砰”的槍聲。
蘭欣在不遠處看著,覺得薑學兵不愧是軍人出身,身材高大□,站姿倍直,一眼看去,像一顆挺拔的青鬆站立在那裡。
其實蘭欣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就有點耳熟,這時,她從側麵看著薑學兵的臉部輪廓,才想起一些埋在記憶深處的事情。她記起,前世姥爺去世的時候,是臘月裡,她回家送姥爺一程,那時見過此人。當時的蘭欣都已經近四十歲,她蹉跎了人生最美好的年華,秀美的臉上早已失去光澤,還長了細細的皺紋,成了昨日黃花。
而前來祭拜的薑學兵,穿著一身軍裝,麵容冷峻,看著一點都不像四十歲的人,他神情嚴肅地給姥爺磕了頭,上了香,很快就走了。
聽人說,薑學兵當時回家探親,正趕上此事,就去給姥爺祭拜。
後來她還聽到前來祭拜的人議論紛紛,有的說薑學兵當了大官,成了將軍,娶了個城裡老婆;有的說薑家老祖宗顯靈,薑家的祖墳上冒青煙了,諸如此類的話不時冒進蘭欣的耳朵,她聽到很多此人的事情。
不過,蘭欣覺得這些與她無關,想起往事,她就是對這個十裡八村的名人好奇了一下,和前世的他對比一看,蘭欣發現薑學兵的麵孔不顯老,四十多歲的他隻是成熟很多,和現在沒多少差彆。蘭欣覺得,可能是他意氣風發的緣故,生活順心的人才能留住歲月的腳步。
表姐香玉跟蘭欣說:“薑學兵出去當了兵,和農村人就是不同了啊,人模人樣的,他小時候也是和你堂哥他們整天爬掏鳥窩、下水塘撈魚,挺能折騰的。”
“香玉姐,小時候不都調皮,大哥和二哥小時候也這樣,整天跑得見不著個影兒,都沒人帶著我玩,嫌我礙事。等我長大點,二哥才不嫌棄我了,讓我跟在他屁股後麵跑。”蘭欣想起小時候的事情,臉上露出盈盈的笑意。
蘭欣畢竟不是無知少女,她雖然覺得薑學兵氣質很好,但沒有被他迷住。再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從沒想過刻意改變彆人人生的軌跡,隻想自己過好就行。所以就算看著個出色的男人,她的心裡頂多感歎一下命運而已。看著出色的薑學兵,她心裡根本沒起多大波瀾,更加不會像小姑娘一樣肖想他。
薑學兵穿著軍裝露臉,迷煞了不少姑娘。那挺拔的身姿,嚴肅的麵容,還有他那軍人的身份,無一不吸引著那些愛做夢的年輕姑娘,圍觀的人群裡,有不少姑娘紅著臉看著那一身綠軍裝的他。
蘭欣的重生本來就脫離的命運的軌跡,她的命運的改變,也改變了周圍不少人的命運。也許她前世在意的人,這輩子再也毫無瓜葛;而她毫不在意的人,忽然就成了最親密的人。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一瞬間就能改變很多事情,而且超乎所有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