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這是名字?”
額上因為緊張已經落下汗來,我也顧不上擦,雙眼直勾勾盯著那液體的走向,生怕它又回去或者跑掉,所以隨口回答了木棉。
“她叫牛小花。”
“哦——”木棉點點頭,這時候正好見那液體掉落,趕緊送上小瓶去接。
天可憐見,期間再沒出什麼幺蛾子。他倆在正常血液流出後,呼吸、心跳已經漸漸平緩,甚至連體溫都在慢慢恢複,我這才噓口大氣,趕緊幫和尚包紮傷口。
說實話,這次他真的是很夠意思了。畢竟我們的交情還不算深,又加上我的失誤,和尚本可以拂袖而走的,最後還是留下了,僅憑這點,已經夠得上給他一個大拇哥了。
看著自己的傷口處理完畢,和尚虛弱地詢問木棉:“丫頭啊,什麼時候開飯呢?我餓得打晃了。還有,能不能多來些酒肉。你看我今天出了這大力,一下從六道輪回中搶回兩個人,該好好吃上一頓,對吧?”
木棉聽後笑了:“光光頭,你不是不能吃肉喝酒麼?”
和尚立馬正色起來:“誒!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丫頭,這才是正道啊!快,快告訴你爺爺,幫著準備點,大不了我……我多掏錢總行吧!”
說到最後實在沒力氣了,竟然翻身上床,推著湯一局連帶小花,把兩人擠進了床裡,自己則躺在床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就這在閉眼前還要交代我,飯好了趕緊通知一聲。
危險已經解除,木棉出去通知村民的時候,我已經收好了工具,正拿著裝有奇怪液體的瓶子看呢。
不用問,這東西就是一股陰氣。
在一般人看來,陰氣就是氣,無色無形,抓不到也摸不著,實則在巫醫來說,陰氣是能被看到的,隻要有媒介就可以。
比如咱們平時說寒涼之氣,皮膚能感受到,被凍住的水流可以看到,這就是媒介的作用。
如果想見到陰氣,就要像這樣,借助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滴,或隨手能及的任何液體,把陰氣導入成形就可以了。這玩意兒一旦進入體內,與血液相激,如同加了速一樣會到處亂竄。
另外,陰氣入體,它會變得比水銀還沉。
試想這種玩意兒給人帶來的能是什麼,可不就是各種機能紊亂,命懸一線麼!
妥善收好小瓶,我開始用藥棉沾著溫水,一點點擦拭三人的傷口。這不是消毒,而是害怕有細小的陰氣殘留和亂竄,因為藥棉上的水溫比皮膚溫度略高,所以更容易察覺到極少的陰氣。
等到木棉再次進屋,最後的檢查也已經結束,萬幸,沒有任何遺留。我這才用袖子擦拭額上的汗珠,頹然坐在床邊,搖頭苦笑。
木棉真的很乖巧,很有眼力勁兒,見狀趕緊過來扶我,噓寒問暖的樣子,就像是個小媳婦。
危險過去了,我也有些心情能開玩笑了,於是對木棉說:“妹兒啊,咱啥時候開飯呢?你藥哥哥也餓了。聽,肚子裡的饞蟲叫得多響!”
隨後屋子裡就傳來我倆的笑聲,那麼輕鬆,又那麼愉悅。
晚上,我終於見到了木棉的爺爺,那慈祥和藹的模樣,甚至讓我一度以為是老頭子和老杜的合體,差點激動到哭出來。
木棉早早將我的本事和表現,與當時那種情況,繪聲繪色地講給了所有人聽,立馬引來整個二黃澱村民的欽佩,所以晚上這頓飯,不是一般的豐盛,他們甚至大方到將今天貨商帶來的鮮牛肉,一起送上餐桌,勸著我多吃。
和尚此時被人攙扶著已經能下地了,現在也坐在桌前,一手酒一手肉猛造,完全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目光,把書中對魯智深的描寫,發揮到了淋漓儘致,就像是書中人活了一樣。
湯一局也已經醒了,但沒有過來,而是在房間裡吃的飯。
我知道,他在擔心始終沒有蘇醒的小花。
儘管小花的實際年齡不小了,但身體和機能還是個孩子。一個連大人,甚至說連湯一局都承受不了的陰氣,她一個孩子損傷更大,所以才導致現在仍沒有蘇醒。
儘管我已經百般勸說,甚至打了包票,但湯一局還不放心,堅決要守著她直到蘇醒為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家夥雖然麵冷,但是心熱,隻好由著他了。
席間,我體會到了二黃澱村民們的熱情好客。在這裡,我們仿佛也變成了其中一員,像家人一樣,相互間推杯換盞,高聲歌唱,好不熱鬨。多少年了,我已經多少年沒感受過這樣的氣氛了?
說實話,我不怎麼會唱歌,這點比不上小花。見到如此場景,我甚至還在幻想倘若小花蘇醒後,與他們打成一片,高聲歌唱的樣子,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晚宴一直到後半夜才結束,和尚早被人抬走了,我也是踉踉蹌蹌的,被木棉拉著,來到了她口中所說的那棟小旅館裡。
當我一頭栽倒在床上,意識逐漸模糊時,似乎看見了木棉,正在慢慢靠近我的臉。隨後,腦袋一片空白,人事不省了。
等再次蘇醒,竟然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天色漸晚。就這我還是被村中一口大鐘,所發出的急促鐘聲給吵醒的。
敲得這麼急,難道村裡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