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2 / 2)

謝懷瑜將話吞回,全然不敢分心。

二人既為父女,又是師徒,這番鬥法,場中眾修士直看得目不轉睛。莫說金丹以下的修士眼花繚亂,便是金丹以上的修士心中也均暗自佩服,想道:“極意宗不愧為五大派之首,道法高明,名不虛傳。”

謝衡盛怒出手,沒用符籙法寶,也不使任何花巧,初時謝懷瑜尚能招架躲避,時間略長,便左支右絀,迫不得已祭出仙劍自保。謝衡感到凜冽劍氣撲麵,狂怒之下一掌隔開,另一掌向謝懷瑜天靈蓋重重擊下。

他本就是半步元嬰的修為,謝懷瑜能與之周旋這段時間已屬不易,眼見要給這一掌震破頭骨、拍出腦髓,忽然一道劍光激射而來,將他的手撞偏,“嗤”地一聲,落在謝懷瑜肩上,當即碎了她左肩骨頭。

“住手!”“謝師弟不可!”另幾位長老的呼喊此時才傳到二人耳裡。謝懷瑜唇無血色,怔怔望著謝衡。謝衡怒意未消,心中也感後怕,重重哼了一聲,拂袖收手。

謝柔雪轉頭,見容齊手握仙劍“問心”,臉色煞白,抿了抿唇道:“方才我爹失手,連沈長老都未及反應,多虧容師兄這一劍,否則恐已鑄成大錯了。”沈煜是元嬰期修士,但事發突然,他也沒料到謝衡會突施殺手,待要救援已是不及。

容齊神思不屬,竟若未聞。自二人重逢以來,謝柔雪何曾見他如此失態?她咬了咬牙,朝謝懷瑜道:“請姐姐交還霜華劍,束手就縛。”

極意山上,碎星苑中,謝懷瑜曾笨拙地討謝衡歡心,謝衡也曾手把手地教她修煉,偶爾遺落些溫情。數十年相處,父女情分再薄,總是有一絲的。謝懷瑜立在原地,見謝衡退到謝柔雪身旁,負手逼視著她,隻覺得左肩劇痛難當,身上陣陣發冷。她舉起右手仙劍,笑道:“霜華劍?我已將它融了。”

眾人見她手中長劍如冰雪鑄成,寒光逼人,靈氣繚繞,結合她的話,登時猜到這柄劍就是以霜華劍做的主材。

謝柔雪痛惜地道:“姐姐,你果真……”

謝懷瑜打斷道:“妹妹教出的好徒弟。你莫非是覺得,我應該站著不動,被你三個徒弟劫了道,再割斷舌頭才是?”

謝柔雪蹙緊眉頭,身旁清虛穀和閆家的人已叫起來:“你胡說什麼?”“你以為割了彆人舌頭,就可以由得你顛倒黑白了?”“堂堂金丹修士,貪圖小輩東西,好不要臉!”

容齊抬了抬手,眾人安靜下來。“你二人對質,將那日情形原原本本說出來。”

閆冰搶著道:“三個月前,我們師姐妹到處為師父壽辰尋找合適的禮物,在鎏嘉閣樓見了一隻青色小鼎,據說是亓鄞仙尊所鑄,雖有缺損,仍和地階靈器相當。我們本欲買來送給師父。可是被她搶先一步買去。這件事鎏嘉閣樓的人可以作證。”閆冰頓了頓,續道,“出了閣樓,我們三人商議後仍是屬意那小鼎,便追上她,向她好言懇求,望能以雙倍價格買下那小鼎。”

人群中有人低聲道:“地階靈器雖然不錯,也不是特彆稀罕。”閆冰腹中蠱蟲嗡嗡道:“諸位道友或許不知,我們清虛穀的創派祖師見素真人受過亓鄞仙尊的點撥,他的遺物於我們彆有意義。”

容齊微微點頭:“接著說。”

“我們自報家門,陳情表意,希望她可以將爐鼎高價讓給我們。我們客客氣氣,可她卻一上來就……”她看了一眼謝柔雪,“她言語間辱及我們師父。我們辯解了兩句,想禦劍離開。她卻突然發難,奪了我的劍,將我們的舌頭割斷,還放言不把我清虛穀放在眼裡,要教訓……我師父。”

眾人紛紛看向謝懷瑜。她一襲玄衣,發髻已散,孑然獨立,麵帶冷笑,聞言撫掌道:“說得好!八分真二分假,有詳有略,口才了得。”

閆冰怨毒地瞪著她:“是你先辱罵我師父,我們三人護師情切,才和你起了口角。事後已經道歉,還邀請你來穀中做客,承諾厚禮賠罪,你卻狠下毒手。你敢說沒有此事?”她聽見周圍竊竊私語,感覺到眾人偏向她這一邊,暗自高興,卻又隱約感到奇怪:“為什麼謝懷瑜看起來卻全然不著急的樣子?她還有什麼法子?”但這番說辭是她推敲了好幾日想出,既與實情相差仿佛,又把己方的過處儘量遮掩,還有恰到好處的留白。與秦芷、張毓已對好口供,便是傳她們前來寫出經過,她也不怕。況她還有後招。閆冰念頭一轉,複又胸有成竹,不管謝懷瑜說什麼,她定能應付。

眾人看著謝懷瑜,雖是在等她解釋,但心中已覺實情便是如此了。謝氏姐妹不和,謝懷瑜知道這三人是謝柔雪的弟子,又見了天階的霜華劍,心中動念,便狠下毒手!

謝懷瑜沒立刻分說,而是拿出一顆乳白色的珠子,目光在場中緩緩掃過:“我笨嘴拙舌,不像閆姑娘這麼能說會道。萬幸身上有個小玩意兒,想來不少道友都認識。”

珠子鴿蛋大小,在她纖長玉白的指間光華流轉。有人低呼出聲:“留影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