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寒正色道：“我信不過他們，你不能掉以輕心。”謝懷瑜笑道：“知道了。你小小年紀，這麼囉嗦，也不知和誰學的。”
崔寒隻淡淡一笑。謝懷瑜心中一動，不經意地道：“你師父素來目無下塵，話也不多。”
崔寒“嗯”了一聲。
謝懷瑜道：“你拜入他座下，也有十幾年了吧。”
崔寒道：“十七年了。師叔，咱們回去吧。”
二人一邊走，謝懷瑜一邊道：“當初在登仙石看見你，還仿佛是昨天似的，一晃都這麼多年了。”
崔寒笑道：“當初師叔就注意到我了嗎？”
謝懷瑜道：“我當時心裡想，這個孩子以後的修道之路會很艱難。”他有悟性，也有毅力，根骨甚至很好，但是體質就是這麼奇怪。越修煉到後麵，會越艱難，可以說煉氣前期的他資質算是中等，到了後期就是中下。假如築基以後，恐怕會降為末等。而結丹以後……不，除非出現奇跡，否則他是結不了丹的。就像一個裝水的容器，底部粗細適中，灌得還算快，中部越來越大，怎麼灌水水位也漲得很慢。上部乾脆有個漏洞，根本無法存水。
謝懷瑜說完，沒聽見崔寒回答，暗道：“我是不是戳到他痛處了？”轉頭一看，崔寒低著頭，輕聲道：“所以師叔因為這個原因，不肯收我為徒麼？”
謝懷瑜笑道：“幸好我沒有收你為徒，要不然你可就做不成無上峰容長老的大徒弟、掌門的徒孫了。”
崔寒沉默不語。
謝懷瑜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和崔寒隻不過相處了幾日，但是好幾次同生共死，情分自然不同一般。她看得出來容齊和崔寒師徒不睦，想提點崔寒幾句，但看著崔寒靜默的側臉，又莫名感覺他似乎很不喜歡自己提到容齊。
二人一路沉默地回到院中，崔寒向謝懷瑜行了一禮，道：“師叔早點休息。”轉身就走。
謝懷瑜察覺崔寒的情緒，卻不知從何而來。她運功調息一整夜後，精神奕奕地睜開眼。
窗外陽光燦爛，照出橫斜樹影，金燦燦斑駁灑落一地。清虛穀的弟子平時修道切磋要麼在講武堂，要麼在聞道壇。謝懷瑜一路向論道台行去，越走越偏僻，最終到了清虛穀的西北角上。
沒過多久，謝柔雪、閔姑姑並三位堂主帶著幾名弟子也趕到了。幾人遠遠和謝懷瑜打了一個照麵，還未走近，忽然聽見身後嘈雜人語。
一叢人走近，原是一些五大派留在穀中養傷的修士。當先幾人向謝柔雪行禮，謝柔雪連忙還禮。褚宜年笑道：“柔雪，聽說你們穀中今日有一件大事要處理？需不需要幫忙？”
謝柔雪隻以為是謝懷瑜張揚出去，倒也早有準備，落落大方地道：“是我們清虛穀的家務事，本來不欲驚擾各位師伯師叔。既然師叔伯賞臉來了，還請做個見證。”說完著人看座奉茶。
崔寒站在容齊身後，在謝懷瑜看他的時候向她眨了眨眼。
謝柔雪立在台上，將賭約向大夥兒解釋了一遍，對謝懷瑜施禮道：“姐姐，這就開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