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這麼想著,口上也說了出來。當然胤禔再怎麼笨,也不會明指康熙偏心,而是拐彎抹角的意思說了出來。胤禔說話突然變得如此有水平倒讓康熙一愣,心中忍不住開始想,的確,德嬪和保成的關係是不是太親密了一點。
就在康熙思索要不要隔離開郭宜佳和胤礽時,心中暗探胤禔這回說話有水平的胤礽眼淚汪汪的道:“兒子知道忌諱,按理不該與德母嬪多接觸的,可兒臣自出生就沒了親額娘,最是渴望能依偎在額娘懷中撒嬌。兒臣能感覺到這闔宮上下隻有德母嬪是真心對兒臣的,其他人,除了皇阿瑪都或多或少帶有目的地的兒臣好,所以才將那分對額娘的思念寄托在了德母嬪身上。如果皇阿瑪為了不必要的忌諱扼殺這份寄托,兒臣無話可說。”
“好一個無話可說,可讓朕的心紮著疼。”
此時的康熙無疑是感性的,畢竟郭宜佳一直展現的性格就是那種藏不來奸~的人,再兼之郭宜佳將康熙伺候得舒舒坦坦,康熙也就熄滅了隔離郭宜佳和胤礽這對不是親生母子卻勝似親生的師徒的心,轉而和顏悅色的道。
“好了,保清你也不要做小兒姿態,今兒是朕失言,惠貴人雖有萬般不好,可到底是你的生母。你常見她是人之常情,以後就大大方方的去給惠貴人請安,不必再遮著掩著。”
聽到康熙不再不高興自己見惠貴人,胤禔很激動的道:“多謝皇阿瑪開恩。此事是兒臣誤解了太子二弟,請太子二弟不要跟大哥計較,大哥也是因為涉及皇阿瑪,所以才如此衝動。”
謔,胤禔這是吃錯了啥藥,智商一下變得這麼高。
甚是感到驚奇的胤礽笑得將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純良無比的道:“大哥說啥話,弟弟怎麼會怪罪大哥,畢竟大哥也說了是因為涉及皇阿瑪才這麼衝動的,弟弟怎麼會小氣到跟大哥計較呢。”
兄弟倆麵上的這番兄友弟恭,當康熙心中很欣慰。於是今兒他不止手把手教導了胤礽的騎射,更是親自指導了胤禔的騎射。末了,天色漸暗時,打算晚上還跟郭宜佳‘玩耍’的康熙更是腦抽的領著胤禔,和胤礽一起踏足承乾宮。而依護犢子的某人將胤禔當成‘階級敵人’的情況來看,這不是主動給了某人搞事情的先決條件嗎。
當然依郭宜佳的高傲是不屑對還是孩子的胤禔出手的,所以在看到胤禔竟然隨著康熙、胤礽一起來了承乾宮之時,郭宜佳隻是微微挑眉表示自己的詫異之情,便像沒事人似的連連讓如蘭將新蒸好的糕點擺上,又讓切了一些窖藏的柑橘端出來。
“德母嬪,小四和六兒還好嗎。”胤礽像個小主子似的隨意落了座後,一邊往小嘴裡填塞糕點,一邊還不忘問龍鳳胎今日的情況。
郭宜佳柔柔笑笑,給大爺似的康熙和略有些拘謹的胤禔分彆倒了一盞茶,回答胤礽道:“就能吃能睡的程度來講,是挺好的。”
“還有做人額娘的,這麼埋汰自己閨女。”還在為恪靖抱不平的康熙皺眉道。
“臣妾沒單獨說六兒啊,臣妾說得是他們兄妹兩人。”郭宜佳抿嘴笑了笑,表情異常揶揄的道:“萬歲爺這麼偏疼六兒,太子爺和大阿哥可要吃醋了。”
胤礽淡定的吃茶吃點心,根本沒在意自家美人師傅和康熙的互動,而胤禔呢,則略感詫異眨了眨眼睛,然後學胤礽,也淡定的吃茶吃點心。
康熙是個厚臉皮的,沒感覺在兒子麵前和自己的寵妃這麼說話有什麼不對,反而順著郭宜佳的話,笑著道:“六兒像朕,朕不偏疼她偏疼誰…”
真不要臉…
郭宜佳暗中翻了一記大大的白眼,
恪靖那丫頭明明像她,偏康熙這個湊不要臉的睜眼瞎的說像他。
“臣妾私心想著,萬歲爺最近火氣有點大,需要敗敗火,便吩咐小廚房的掌勺師傅做了一些清淡爽口的菜肴。當然如果萬歲爺不滿意的話,亦可安排小廚房的掌勺師傅重做。”郭宜佳說完,就拿帕子捂住了嘴,借此掩蓋自己啐康熙的動作。這人簡直沒羞沒躁到了極點,當著孩子們的麵兒就穩不住把自己往他懷裡帶是幾個意思。
一點都沒醒悟到是自己一言一行在康熙眼中都是移動的人形春~藥,郭宜佳直接將他定力不足的鍋往康熙頭上套。康熙瞄了瞄一旁隱隱偷笑的胤礽和有些目瞪口呆、快要把自己變成背景板的胤禔,有點尷尬的乾咳幾聲,轉而吩咐梁九功將禦膳擺來承乾宮。
梁九功一直都是知情識趣的,不用康熙多吩咐什麼、他就知道該怎麼做。將禦膳擺到承乾宮的事兒,早在康熙親口說出宿在承乾宮之時,梁九功就安排得妥妥當當。如今康熙這麼一說,梁九功心裡明白著康熙此舉是為了轉移話題,不在皇阿哥的麵前失了威嚴,便立馬恭聲回道。
“奴婢這就去安排,主子爺和小主子們、以及德主子,就請稍等一會兒再用膳可好。”
郭宜佳噗嗤一笑,笑靨如花的跟胤礽使了個眼色,胤礽會意,立馬就停止啃糕點看戲的行為,竄到康熙的麵前,很乖巧很可愛的歪著腦袋道:“皇阿瑪處理國事辛苦了,兒臣給你捏捏肩膀。”
等胤礽搬來高腳凳,放到康熙所坐的太師椅的背後,然後站在高腳凳上麵,用胖嘟嘟的小手給康熙捏肩膀時,胤禔不甘示弱,也蹲到康熙的麵前為康熙捶起了腿。
兩個兒子都這般殷勤,康熙的心情自然開懷無比。郭宜佳趁此機會,跟一旁伺候的如蘭耳語幾句。如蘭用心記下郭宜佳所說的話,點頭之後,便出了正殿,往小廚房步去。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在梁九功指揮宮人將禦膳一一呈上來之時,如蘭也將一盅香甜可口、補血益氣、熱氣騰騰的紅棗桂圓粥給端了上來。
隻要加了紅棗的食物一向都是如蘭最拿手的,口味自然是不用華麗的詞藻多加讚美。這紅棗桂圓粥一呈上來,連胤礽這個在承乾宮吃慣了的太子爺都吃了大半碗,更彆提算是第一次踏足承乾宮的大阿哥胤禔了。
這一膳,郭宜佳倒沒怎麼吃,而是像好客的女主人似的,不停地為康熙三人布菜。待確定康熙三人都吃飽喝足後,才端著如蘭特意給她燉的血燕窩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這血燕粥是去年剛上貢的貢品,因為量不多,隻慈寧、慈慶兩宮長輩和寥寥幾個比較得臉麵的嬪妃們得了。作為闔宮當仁不讓的第一寵妃,這上等貢品血燕粥,郭宜佳自然也是得了的。
不過因著量本來就不多,又和人分,郭宜佳分的那點血燕粥早就吃完了。而她如今所吃的血燕粥,則是想明白道理的宜嬪送來的,郭宜佳本就懶得跟宜嬪多計較,再兼之血燕粥是富含靈力的,因此郭宜佳也就順勢收下血燕窩,順勢和宜嬪和好了。
晚膳用後,天色也就暗了,康熙叫梁九功親自走一趟將胤禔送回也稱阿哥所的乾西五所裡。乾西五所位於乾清宮之西、百子門之北,乃是內廷西六宮以北五座院落的統稱,與東路的乾東五所相對稱,由東向西分彆稱為頭所、二所、三所、四所和五所。清宮有例,但凡皇子滿六歲後,需離母搬遷至乾東五所,或乾西五所居住。至於公主者,生母健在可隨母一起居住,生母逝則搬去南三所居住。
胤禔身為康熙的大阿哥,也是第一個入駐乾西五所的,自然選擇頭所作為自己的居所。而現有的三、四阿哥年齡幼小,身為老二的胤礽又有毓慶宮住,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乾西五所都隻住了胤禔一個阿哥。
不過這樣,胤禔倒落了一個傾儘。雖說如今他的生母惠貴人已經失寵,並被暴怒的康熙下令‘永不進位’,但因著他本人還是挺受慈寧、慈慶兩宮疼愛的、且康熙也會時不時過問他的功課情況、借此來表達父愛,所以乾西五所的奴才們都不敢太過忽視胤禔這個主子。
胤禔回到頭所,目送梁九功離去後,也沒心思梳洗,直接合衣躺在了床榻上。胤禔在想,如此顏色,一笑一顰皆絕色的人兒,換做他是皇阿瑪,也會樂意多寵一點,怪不得皇阿瑪會寵著明顯一肚子壞水、和胤礽同屬一丘之貉的德嬪。
想到因為失了分位,人衰老了不少不說連精神都有點失常的惠貴人,胤禔原本因為郭宜佳好顏色而升起的那一絲好感也消失殆儘,情緒突然變得暴躁起來。
都怪保成那混蛋,居然故意挖坑讓自己鑽,自己一時沒有防備、才險些著了他的道。
不得,明兒得去找額娘問問策,好讓自己出了這口惡氣才行。
胤禔罵罵咧咧,帶著一定要在胤礽身上找回場子的念頭,很快地步入了夢鄉。而此時,與康熙一樣在承乾宮留宿、卻睡在了右側殿的胤礽突然連打幾個噴嚏。
“這感覺,一定有人在背後算計孤。”
胤礽身子裹著被子,臉蛋在枕頭上蹭了蹭,明明睡意朦朧,卻眼神明亮,顯然正在那思索算計自己的人會是誰。而到了此時,胤礽才恍惚的想到,今天他好像除了賣萌外,就隻乾了坑胤禔這件事,與美人師傅對好暗號、坑烏蘭珠的後續工作還沒做。
唔,要不先睡,等明兒想起時再做?
秉承著早睡早起身體好的太子殿下,毫無壓力的將今日本該做的事情挪到了明兒。一夜無夢,等清晨醒來,胤礽在承乾宮用完早膳,滾去上書房跟康熙特意認命的太傅學習時,胤礽才囧然的想起,他好像又忘了進行坑烏蘭珠的後續工作。不過想來還來得及,等一會兒下課後去找皇阿瑪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