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蠟燭的那一刻,是周離人生的高光時刻,大家紛紛給他唱生日歌,敬飲料。周離懶洋洋地看眾人,吹著牛逼。
眾人哄著讓他切蛋糕。
初櫻早已甩開他的手,周離又搭上來。
其中一個人說:“小姑娘,周老師這是看上你了,要我說你不如去尚層設計好了,周老師手把手教你。”
周離一臉蕩漾且猥瑣。
初櫻眉眼抬高,反問道:“是麼?”
喝醉了的周離說道:“看你表現咯,我手裡項目很多。”
“這樣吧,你喂我一口蛋糕。我給你一個項目。”
“好啊。”初櫻看著猥瑣的人,心裡一陣惡心。一年前在開城,單位的領導找她談話氏不要臉的情景曆曆在目。
一個人把刀遞給初櫻,讓她切蛋糕。
她笑笑:“不用了,謝謝。”
然後捧起整個奶油蛋糕,在眾人的注目禮下,走向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人生高光時刻的周離。
奶油蛋糕直接從他的腦袋上蓋下去,“這樣你滿意嗎?周老師,還要不要給我項目做了?”
白花花的,粘膩的奶油順著周離的頭發一直蓋到臉,最後“滴答滴答”落到他的黑色襯衫上。
周離整個看不見人形了,比好萊塢特效的黴菌還牛逼,他抹了幾遍臉還化不開,嘴裡叫囂著“他媽的誰啊你給我等著。”
一群人麵麵相覷,這位狠人到底什麼來路?
初櫻抽了張紙巾擦手,緩緩輸了一口氣,好似這一年的委屈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依舊高昂的腦袋,高貴冷豔。
隻有袁明碩反應過來,遞來初櫻的外套,“走吧這位姐,你想被圍攻嗎?”
初櫻反應過來,不忘說:“袁老師,還記得剛進來你答應我的嗎?表現你滿意了手底裡的項目任我挑選。”
袁明碩舔了舔後槽牙,一字一句地兌現承諾:“我記著。算數。”
初櫻很滿意,穿上外套和同事們離開包廂。
*
她喝了點酒,白皙的臉蛋泛著粉紅。
袁明碩給她叫了一輛車,叮囑道:“你趕緊回家吧,到家了在工作群裡說一聲。”
初櫻點頭,隨後進了車裡,一看已經十點多了。
這一身酒氣,不知道該怎麼跟林澤也解釋呢?
謊言有點多了,難道說第一天上班就砸了人家場子嗎?
社會你櫻姐,會把可可愛愛的大白蓮嚇壞的。
袁明碩那邊已經在軟件裡把車資付了,她直接下了車。
北方的春天還是很冷的,她裹了裹大衣,站在望湖金座門口,在猶豫要不要買點水果上去,可是拎著很重,還是讓林澤也下來拎吧。
她轉身往水果攤走去,還沒在通訊錄調出“老公”,電話響了,竟然是爸爸。
初櫻的爸爸姓季,她隨媽媽姓。
這個點兒老季打電話來非常不正常,不說爸爸這個時候如果在家的話肯定已經睡覺了,而且他像全天下所有的爸爸一樣,不好意思給女兒打電話。
“爸爸。”接了電話,初櫻整理情緒,甜甜地叫了一聲。
老季那邊情緒卻沒有被她帶起來,甚至有點傷心,道:“寶貝,你這幾個月過得好不好?”
“我挺好的啊。”初櫻道,心裡忽然有些暖,在酒桌上被破壞掉的心情慢慢拚了回來。
老季蒼老的聲音從聽筒裡出來:“寶貝兒,你是不是還沒走出來那件事情啊,我跟你說,新人在職場上受點委屈真的很正常,你不用懷疑自己的能力,爸爸真的很看好你,也不需要你證明自己。”
“還記得爸去年年底買了半條街的商鋪嗎?那就是給你的啊,彆懷疑。”
驚喜來的太快,初櫻掐了把自己的臉,是真的:“爸爸我覺得好不真實啊,你真的是我的爸比嗎?但是你受了什麼刺激啊,難道我不是親生的?你給了我半條街的商鋪就要掃地出門了嗎?”
“這不行啊,哪怕我不是親生的好歹你也養了我二十多年,你的公司為最起碼得分一半啊。”
“.......”老季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想扯這些有的沒的:“你真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才不花我的錢的?”
“你在說什麼啊爸爸,我不花你的錢難道要餓死嗎?我誓死要做啃老族的啊。”
老季納悶兒了:“我今天讓秘書查了你的賬,連續四個月了,我給你的兩張儲蓄卡,一張信用卡,一分錢沒少。”
“........”初櫻:“老爸你在做什麼夢?”
她每個月的花費不說多了,五六萬肯定是有的。大錢刷儲蓄卡,小錢是支付寶,但是支付寶還款是綁定直播公司打款的那張。
老季:“真的沒少,我不查還不知道呢。”
老爸的秘書肯定不會犯低級錯誤的,初櫻現在心情很複雜,她蹲在地上,把錢包裡今天還刷了五六千買護膚品的那張卡拿出來。
藍色的工行卡。
最近幾個月,一直用的這張。
背後的簽名欄是空白的。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這一張就是林澤也的了。
她匆忙跟老爸說了拜拜,蹲在路邊。
林澤也的卡,和她自己的卡一樣,都是手機號碼後六位作為密碼。
這張卡她刷起來毫無察覺是因為密碼從來沒錯過,簽字龍飛鳳舞商家從未提醒過。
她沒有記賬的習慣,但是粗粗估算一下,按照她的花錢能力,四個月,大幾十萬肯定有了。除了在銘晟影視城買奢侈品刷了幾十萬,後來家裡的家用,電器,房租,一個月的吃喝拉撒,她都是用的這張卡。
也就是說,這張卡是林澤也的,他一直都知道她花了很多錢,卻從來不說。
那麼他為什麼不說?
他那麼多錢哪裡來的?當初買車的時候,小幾十萬還是兩人一起湊的,房子首付遙遙無期。
回家的那條路,頓時變得艱難起來。
她腳都蹲麻了,才站起來,抬頭看向望湖金座裡麵,她家客廳的燈已經開了,林澤也就在裡麵。
*
初櫻開門的時候,房間裡輕緩的音樂還在放著,她轉身換鞋。
這才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黑色的短發乾淨利落,白襯衫挺括優雅。看上去像是高定的,質地精良,手感很好。
林澤也靠坐在沙發上,半張俊臉溺在明明滅滅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陌生疏離,狹長的眼眸半眯,斂著些許疲憊。
初櫻走近了,這才發現他的手裡竟然捏了支煙,不過沒點燃,但是煙嘴已經被捏扁了,煙絲散落在象牙白的地攤上。
初櫻是知道林澤也婚前抽煙的,但是結婚的時候她明確說過自己不喜歡男人抽煙,不然會覺得自己在跟一個煙灰缸談戀愛,儘管林澤也有輕微潔癖,從未讓她有過和煙灰缸接吻的體驗。
她心尖兒顫顫:“你在做什麼?”
“等你。”林澤也緩慢開口,嗓音低低啞啞的:“去哪裡了?”
初櫻脫掉外套,下意識避開他,丟進臟衣簍裡:“我想去洗澡,回床上說,可以嗎?”
回床上誰還搭理你啊,本寶寶要睡覺了!
“說完再去。”偏冷硬的聲線裡,聽著溫柔,可卻滿滿的是堅持。
初櫻心情煩亂,一聽他這話,更是不舒服,站著質問道:“我現在好困,不可以去睡覺嗎?難道你要像這樣,你坐著我站著給我上思想品德課嗎?林先生。”
這間狹小的房房子裡,半年來,第一次有了刀兵相見的衝突。
林澤也挑眉,淡然冷漠的臉微微偏過來:“你也可以坐下來;你累了,說完我可以抱你去洗澡,還有彆的問題嗎?林太太。”
“.......”初櫻搖頭,手指不自覺捏著毛衣下擺,嬌俏的臉蛋一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林澤也手指放在膝蓋上,並未讓她坐過來,冷聲道:“在澄海圖書館的那天晚上我和你說過,我不要求夫妻之間百分百坦誠,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可以生活在百分百的謊言裡,對嗎?”
“是。”初櫻動了動嘴唇,我就多花了一點錢而已,瞧你這樣子,借口我都編好了。
林澤也:“接下來,可以跟我說實話嗎?”
“好。”
“你書房裡的模型是你的嗎?你是學建築的?”
“????”初櫻沒想到林澤也說的竟然是這個,她抬眉,第一反應是:“你翻看我的鎖在櫃子裡的東西了?”
“是你放在桌子上的,我沒有故意翻開你的東西。”他深邃的眼睛裡蓄著淡漠的笑,有些諷刺:“你在家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嗎?我想這也是我的家,你需要**這無可厚非,但需要像防賊一樣防著自己的丈夫嗎?”
他是有輕微的不悅,但這話在本就心情複雜的初櫻聽來,卻有了一番責問的味道。
“至於學什麼的,我可以給你解釋。”初櫻忽然不想說本來已經準備好的謊言了。
當初她的參賽方案被周離的團隊抄襲了,她大小姐脾氣發作,一氣之下退出了。
一來是覺得非常不公平,這是她的傷心事;
二來,反省過來會覺得自己真的非常幼稚且丟人,為了屁大點事情就放棄,真的不配做一個成熟的成年人。
那段時間心態很糟糕,她這輩子都不想再提及。
初櫻說:“我有一段時間非常迷茫,不太想——”
林澤也打斷:“你想清楚了再說,你老公的記憶力很好,不要和一年之前說的不一樣。”
初櫻的火頓時蹭蹭往上躥,什麼意思?以為她又在編故事嗎?
果然狼來了的故事應驗了。
她本就煩,看了林澤也那張俊冷的臉幾秒,從錢包裡拽出那張工行的卡,甩到他臉上:“你什麼意思?既然都知道了還來問我?是覺得我不夠丟人嗎?”
林澤也:“......”
“既然我還沒開口,你就覺得我在撒謊,何必又來問我?你不是早就懷疑我在婚姻中充滿了謊言嗎?難道你就沒有撒謊嗎?你早就知道我這幾個月刷了很多錢吧,因為我刷的卡是你的!你也知道有一天我猛刷三十萬,買了一堆奢侈品還騙你是A貨,你也不說,裝聾作啞,林先生我想問問你,看著我像個小醜一樣,好玩嗎?”
他撿起那張卡,放在掌心,又看向自己怒氣衝衝的太太。
他在心底說:我隻是想你要開心,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初櫻道:“我是學建築的,半路出家跑去做直播又怎麼樣呢?那是我的傷心事我不想說可以嗎?”
“還有,我問你,你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錢?不要告訴我是雪姐給你的,你不可能要她的錢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