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把禮簿給張嫣看,嘖嘖稱奇,“二奶奶居然送了這麼些好東西過來,她這次可是力壓諸位奶奶們啊。”
張嫣卻似早就知道一樣,“她送這個來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四奶奶的珊瑚一看就不知道是哪家商戶送的,她是做個順手人情,五奶奶六奶奶送的東西都是規規矩矩挑不出錯來,至於七奶奶呢,她自認為在府中身份高於眾人,所以常常比彆人闊綽。”
“二奶奶嘛,她沒錢沒嫁妝,平日也從不送禮,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認為我身上有什麼是她惦記的呢?”
魏紫想了想,“興許是二爺想謀個好官職?”
張嫣連忙擺手,“非也非也,她壓根就想不到這事兒,而是想日後過繼兒子給我。”
“什麼?”
聽著這話,魏紫都忍不住站起來了,“這,她不是癡心妄想嗎?”
“以她的經曆來說,癡心妄想這種事情也許會變成真的。”
其實她的身份和自己有點相似,卻也有本質的不同。
二奶奶的爹原本隻是一個有幾十畝地的小地主,聽聞還是哥嫂供出來的,他卻從田舍奴到了翰林院,二奶奶原本也隻是個寒門之女,又得世家公子的垂青,從此她父母兄弟全都靠著崔家,一切不可能的事情都發生了,那不就是美夢成真了。
這點和張嫣有點類似,同樣的農家女,一躍成為皇親國戚,還嫁給了世家公子。
但本質也有區彆,她所有的都是建立在同等條件下的。
那時進京城來,張側妃再怎麼攛掇,她依舊不嫁給趙拂,不和王府的人有任何彆的乾係。
等成了顏寧大長公主的外孫女之後,擇偶麵變廣了,她也隻是在崔玉書和崔玉傑二人之間選,後來還是崔大夫人自己看過她,接納她,她才嫁過來。
本身來說,她和崔玉衡還是比較門當戶對的,而且,她父兄也不會拖後腿,她本人還能夠對崔玉衡助益很多,無論是家庭背景,和自知之明方麵,她都和二奶奶不太一樣。
據她所知,二奶奶的婆婆,也就是二房的那位如夫人,是個聰明人,但也是個心高氣傲的聰明人,她對
兒子是下了苦力培養的,聽十一娘就說起這位如夫人,把所有的銀錢人脈動用,才把二爺一個二房的庶長子培養成翩翩君子,才能出眾,十八歲就中了進士及第,若沒有崔玉衡這個十五歲就中探花的在前麵攔著,崔二爺是個很出眾的人物。
況且他美姿儀,能言善辯,若不出意外,絕對是崔家培養的好苗子。
但就是在婚事上過於執著,原本二房老爺很看重長子,儘管他是庶出,依舊準備悉心栽培,還替他選了一位賢內助,範陽盧氏的女兒,其父兄在朝堂皆為重臣,那位盧小姐本人也是才高八鬥,聽說有詠絮之才,為了娶到盧家女兒,二老爺還求了長兄崔首輔做媒。
結果全被二爺本人壞了事,他本人看上了翰林院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寒門女子。
這女子若是有些經世之才,或者哪方麵出眾也就罷了,偏偏柔弱膽小,還有尾大不掉的親戚,雖然強製讓二奶奶進門了,可是二房對這兒子也徹底放棄了。
但這些二爺也許感受到了,可二奶奶卻不大清楚,她或許心裡還懷揣著自己萬一哪一天成功了呢?
魏紫疑惑,“您是如何得知的?”
張嫣指了指禮簿,“瞧,答案不都寫在這兒嗎?”
旁人不知道心中如何想,但麵子上全部都是做的很好看,幾乎送的催生禮都是給男孩用的,而她的卻大多數都是送給姑娘的。
“自古紅男綠女,緞子綠色的多,還送臂釧戒指,幾乎都是給姑娘的。”
魏紫這才發現,一般這種禮單,大多數人不會看的這麼細致,或者隻看前邊幾樣,二奶奶送的什麼白玉觀音打眼的很,這種倒是被塞的臂釧綠綢緞,不仔細看,在一長串禮單中根本發現不了。
她很生氣,“小姐,這是咒您呢。”
其實生男生女在現代來說無所謂,可是在古代,尤其是崔家這樣的大家族,生女兒等於完全沒有繼承權的。
所以到古代,尤其是到這樣的貴族家庭來說,生兒子最能穩固家族地位。
張嫣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不生氣,你氣什麼?”
但是,她提醒她,“日後咱們回京,這個人也得留意
了。”
“奴婢知道。”
“我也得警告她一番,否則,她也以為我好欺負呢。”張嫣深深的看了一眼禮簿。
收到她們的催生禮後,很快到了端午節,張嫣便在跟崔玉衡商量還節禮的事情,崔玉衡忙的不行,這幾日才回來。
她笑著拉著他的手臂,“你看,我們倆好不容易都成家,現在還有孩子了,就是大人了,這是端陽節,咱們一定要回的讓大家滿意才行。”
有些麵子功夫還是得做的,尤其是節禮這種。
崔玉衡摸了摸她已經出懷的肚子,“你也不必太操勞,凡事都有管家呢。”說起來,他也愧疚,這個案子危機重重,他都被行刺過幾次了,少帝比起康親王來說還是可用的人太少。所以,他無比期盼她肚子裡的孩子安康。
他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肚子,倏地一動,他緊張的指了指她的肚子。
“咦,你的肚子怎麼會動呀?”
張嫣親昵的踮起腳點了點他的鼻子,“小傻瓜,是你的孩子在動啊。”
“肚子裡就能動呢?”
張嫣坐在他腿上,又把他的手拉上來覆在她自己的肚子上,“那是肯定的,是你的孩子在跟你打招呼呢?”
崔玉衡便隻剩下傻嗬嗬的笑了,那些圈在他身上的光環似乎都不見了,她隻看到一位新手爹爹的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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