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暗處,侍衛們瞧不清他?的臉,但他?卻能借著侍衛們手裡?的火把將?他?們服飾著裝看得一清二?楚。
“你等是後宮值衛十六所九隊的人,負責巡邏蘭苑至未央宮一帶,此處本?官已找過,你們若不信,大?可以再搜,但倘若耽誤了找皇貴妃娘娘,亦或是皇貴妃娘娘在你等巡衛的地界出了事,莫怪本?官如實上稟,請都督府治罪。”
侍衛長一聽這話,連忙道:“統領大?人莫要動怒,屬下等這就去?彆的地方找。”
朱南羨看著侍衛們走遠,麵色卻更加凝重起來。
依照原來的計劃,他?本?可以借著這一身七品黑胄甲,以及已熟記的巡衛時刻表,避過搜查去?往前宮,可眼下皇貴妃失蹤,後宮勢必搜巡森嚴,東宮那頭自?己與朱十二?不見的消息想必不時便會傳得到處都是,再穿著鷹揚衛的盔甲隻會弄巧成拙。
一念及此,朱南羨心生一計。
他?走出蘭苑,自?榆樹梢頭摘下兩片沾了毒粉的樹葉塞入袖口,躲在暗處等了片刻,直到看到一名落單的巡衛路過,才自?暗處走出,喊了句:“這位小?將?士。”
巡衛見來人一身黑胄甲,本?是要拜,直到看清他?的臉,才近乎不信一般地喚了句:“十、十三殿下?”
朱南羨卻是不理,大?步走到他?跟前的同時,將?毒葉握在手心,抬掌往他?的口鼻處一掩,再補上一個手刀,巡衛便昏暈過去?。
朱南羨將?他?拖進蘭苑另一間柴房,將?二?人的衣甲對換,如法炮製地捆好,這才迅速離開?。
從蘭苑到前宮尚有?一段距離,一路上不但要途經未央宮,裕華殿,更要穿過冗長的長留道。
若自?高處俯瞰,後宮時下已是亂紛紛,各巷
各道都有?奔走的巡衛、內侍與宮婢,照明的火把穿梭而行,惶惶間還伴著呼喊之聲。
方才那名巡衛的頭盔很大?,朱南羨將?帽簷拉低,竟也能遮住半張臉。
他?隻顧往前奔走,路過長留道時,與幾名衣著與自?己相似的巡衛擦肩而過也不曾在意。
然?而那幾名巡衛卻頓住腳步,須臾,隻聽得一個粗礪嗓子喚了句:“那邊那個!”
見朱南羨不理,他?又帶著人追上幾步問:“你怎麼是一個人?”又問:“你在做什麼?”
朱南羨正?自?搜羅一個借口敷衍過去?,忽聽長留道外傳來繁雜的,快且疾的腳步聲。
伴著這腳步聲,朱色宮牆外也有?一條火把排成長龍行來。
朱南羨一看這陣仗,心中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避無可避之際,長留道的一頭已然?出現了一名眉點朱砂,身著暗紋蟒袍的人。
正?是聽聞皇貴妃失蹤,趕來後宮問話的朱沢微。
朱南羨低垂著頭,與身旁另幾名巡衛一起退至道邊,齊齊跪地,俯身行禮。
朱沢微原沒在意區區幾名巡衛,然?而就在他?路過朱南羨的時候,隻見一名鷹揚衛匆匆自?內宮跑來,朝朱沢微請罪道:“稟七殿下,十二?殿下與十三殿下不見了!”
朱沢微一聽這話,原還和緩的神色徹底涼了下來,眼中怒意忽起:“怎麼搞的?!”又道,“朱南羨不是在東宮嗎,怎麼會不見?!”
那名前來稟報的鷹揚衛道:“回七殿下,今日入夜後,十二?殿下原要帶十三殿下去?明華宮探望陛下,可是方才皇貴妃失蹤,來值衛所稟報的虎賁衛稱,並未在明華宮見過兩位殿下。”
朱沢微勃然?怒道:“那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著人去?找!”又看向身旁的羽林衛同知,問道:“伍喻崢呢?”
羽林衛同知回道:“回七殿下,今日申時過後,刑部蘇大?人以……謀害故太子之罪傳喚了伍大?人,眼下伍大?人恐怕還在刑部。”
朱沢微咬牙切齒:“又是這個蘇時雨。”
然?而羽林衛隻是暗自?臣服於?他?,伍喻崢不在,當著身後一眾宗人府大?臣,他?卻不好擅自?調兵。
朱沢微陰沉沉地問:
“人是何時不見的?”
“回殿下,戌時過後。”
朱沢微看了眼天色,時下仍是戌時,想必朱南羨還當在內宮,他?緩了緩心神,吩咐道:“找人去?刑部讓伍喻崢來見本?王,即刻派人守住後宮各宮門。”剛要邁步子,餘光一掃,瞧見路旁還有?幾個跪在夜色中的巡衛,不耐煩道:“你們幾個杵在這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找朱十二?和朱十三?!”
幾名巡衛應諾,當即垂首彎身就要往內宮走。
穀雨之夜,天邊雲團蓄積,月色自?雲中時隱時現。
朱沢微的目光不經意在前方幾名巡衛身上掠過,心中忽地閃過一種莫名之感。
他?還沒辨明這種莫名之感是什麼,一句:“等等。”就已喊出口。
朱南羨的心頃刻沉至穀底,所幸比朱沢微的腳步聲更早響起的是一聲來自?長留道外的呼喊:“找到皇貴妃了!”
一名侍衛匆匆跑來,自?朱沢微身前拜下:“稟七殿下,找到皇貴妃了。”一頓,似是又怕觸怒了他?,猶疑片刻才又道,“皇貴妃現在、在延合宮故所。”
所謂延合宮故所,正?是故去?的岑妃娘娘,朱沢微母妃的故居。
朱沢微一聽這話果真震怒,方才的莫名之感一下子無從捕捉,甩下一句:“讓這幾個巡衛跟上。”當即悶聲不吭地往岑妃宮裡?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