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拍手聲。“不愧是老師,雖然關鍵時刻有些派不上用場,但是平時還算思維敏銳。”
被眾人談論著神父信步走過來,將手搭在身前一臉驚恐的小姑娘的肩膀上,微笑道:“諸位晚安。很高興能看到大家還平安的生存於世上,願主能繼續保佑你們。”
“你——”遠阪時臣咬著牙,克製著沒有衝過去,“這件事和凜沒有關係!”
“老師,請你冷靜一點。這樣會讓我懷疑您的專業素養。”言峰綺禮的視線巡視一圈,看向Saber的禦主衛宮切嗣,“如果我說,除非你們用令咒讓自己的英靈返回英靈座,否則我就殺了她……這樣子會不會起到效果呢?還是說,那邊那個男人,會為了諸位的安危先一步解決這個不可能活下來的女孩兒?”
切嗣皺起眉,Saber厲聲道:“卑鄙無恥的小人!”
“你在開玩笑嗎綺禮!”Archer緊緊盯著神父,“你覺得你可以在本王麵前隨心所欲?什麼給了你本王會網開一麵的錯覺?!”
“哎呀,吉爾伽美什王。”言峰綺禮無辜的看著他,“我會這麼做,不都是遵從您的教導嗎?一步一步引導著我,勸解我,讓我懂得了尋求樂趣本身是無罪的這件事的人,不正是您嗎?怎麼事到臨頭,反而要來指責您出色的學生呢?”
吉爾伽美什麵無表情:“Archer就應該舉起一塊‘本王是個沒用的英靈’這樣的牌子。”
Caster麵色冰冷:“附議,迦勒底的我自己也應當引以為戒!”
Archer:“……”
他就像是一座爆發邊緣的火山被強行蓋上了蓋子,現在走在噴發的邊緣,似乎很想要提起寶具直接清場。
遠阪時臣手指微微一動。
他的目光和凜閃著淚光、情不自禁流露出希冀的視線對在一起。
魔術師微微歎了口氣,餘光撇過坐在Rider的牛車上偷偷往這邊看的櫻。
然後一瞬之間,三條令咒從他手背上消失了。
——或許的確如Archer所說,隻是因為愚蠢和無能吧。
但是遠阪時臣比任何人都知道身為教會的代行者,言峰綺禮的實力究竟有多高,而被他環住脖頸的女孩兒生命又有多麼脆弱。正如神父所說,眼前這個局麵無論誰最終走向勝利,都一定會有犧牲者。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凜在自己的毫無作為的父親麵前被殺死。
“我還是應該說一句抱歉,雖然這某種程度上其實就是您犯下的錯誤。”魔術師低聲說道,“回去吧,Archer。”
“——雜種!!!”令咒蘊藏的龐大魔力讓Archer的靈基一陣不穩,他強行靠著自己的實力和單獨行動的技能才勉強沒用立刻消失,卻無法阻止靈子向著英靈座移動,而魔力則被獻祭給小聖杯,“竟然膽敢用令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遠阪時臣沒有為自己從者……或者說是前任從者的怒罵投去一個眼神,他在言峰綺禮因為這突然的變故而下意識的抬起頭望向大聖杯所在地時,早已蓄勢待發的魔術毒蛇一般竄出來,從背後洞穿了神父的心臟。
吉爾伽美什靜待時機,驟然靠近,在綺禮回神雙手用力按住凜的脖子前將女孩帶過來,順手抬起武器斬下他的一隻手臂。
乍然間受到重創的神父嗆咳著倒下來,傷口按在地麵上時疼的麵部肌肉抽搐,但是他卻猛烈的大笑起來:“成功了!這一次——是我勝利了!”
很快人們就意識到了他在說些什麼。
異樣的魔力從漆黑泛紅的天幕下席卷開來。
——大聖杯,就要降臨了。
隻要有五騎從者被送回英靈座,小聖杯就能作為鑰匙召喚出真正的‘此世全部之惡’。
“可是——怎麼可能?!Archer還沒有完全消失,目前應該隻退場了三個半英靈啊?!”
“咳咳、那是因為——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言峰綺禮邊咳嗽著邊笑道,“這片……咳、大空洞,格外的安靜嗎?我猜間桐臟硯那個老頭子、也發現了這一點吧……所以他才會哪怕失去了再次複活的手段也一定要在臨死前把全部的魔力貢獻給大聖杯。但是他估算錯了咳、哈哈哈哈!他以為一個Berserker就足夠了……聖杯降臨之後他就能複活,可是沒有。那個可悲的男人就那樣死掉了。”
“……是妖怪。”突兀的想起之前埃爾梅羅二世為了混淆視線說出的猜測,吉爾伽美什環顧四周,這片土地的確如神父所說,安靜的讓人毛骨悚然。
那些徘徊在此世與彼世之間的生物,竟然一個都不見蹤影。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吃乾淨了一樣。
這才是為什麼世界抑止力如此敏感的原因。
此前誰都沒有意識到,作為一個雜食動物,大聖杯降臨要比人們想象的容易得多。
抑止力沒有思想。
它隻是世界自我防禦的手段,就像是一個殺毒軟件,並不能熟練的分清楚究竟怎樣做才能高效率的把世界的走勢引導回正確的軌跡。
於是隻能甄選出外界入侵的‘病毒’和內部的‘冗餘’,對比著一點點排查,直到危機消失為止。
吉爾伽美什並不是被特殊針對的那一個。所以從一開始迦勒底的分析就走錯了方向。
而現在回顧這些其實已經失去了意義。
黑色的淤泥從天空中的孔洞中傾瀉而出,漸漸滂沱大雨一般的降下,而後彙聚成沒有任何反光的河流,無聲無息的向前流淌著,仿佛要吞噬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