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消失的‘黑泥’,此世之惡的真相。
被汙染的魔力在身體裡流淌,被自身的原有的力量小心翼翼的過濾之後再加以使用。
此世之惡當時笑嘻嘻的問她:“你要吃掉我嗎?”
——還是被我吞噬的肉體和靈魂都不剩下分毫?
第二條路是絕路。
但是第一種方法也未必起效。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永無止境的拉鋸戰,黑泥不會消失,不會變化屬性,安靜的蟄伏在吉爾伽美什的意識深處,在每次她稍微放鬆的時候蠢蠢欲動的伸出觸手,像是張開獠牙的蛇。直到有一天,王的力量不足以壓製住它,到那時吞掉了半神的血肉和靈魂,這世界將不再有人或非人可以阻擋它。
吉爾伽美什出於彆無選擇、還有隱藏著的自信和傲慢,選擇用自己鑄造了一棟囚籠,關住裡麵永遠不會停止向外試探的野獸。這個過程中沒有人能夠打斷,也沒人能起到幫助,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對一生死之戰。
但是她隱藏的很好。
有的時候深夜會因為那種發自靈魂的灼熱和不屬於自身的漆黑的意識驚醒,睜開眼睛的時候滿目鮮紅,仿佛有什麼東西慘死在她手掌心,留下滾燙灼目的血,還伴隨著蘊藏了無儘的痛苦的尖利刺耳的哀嚎。如同是從深沉的噩夢當中醒過來,吉爾伽美什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就連呼吸也不曾紊亂,所以就算是恩奇都睡在她身邊,也不會發現。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承擔了風險,但是收獲也頗為豐盛。
隻要她能夠過濾出足夠的不被汙染的魔力,就像是遊戲裡的主角打開外掛加滿了增益buff,無敵和大招隨便放。千裡眼是其中之一。前麵提到了這玩意開久了會頭疼,吉爾伽美什也不覺得自己需要跟一個偷窺狂一樣事事關心,那樣的人生未免少了很多樂趣,所以除非必要,大部分時間這個技能都是關掉的。
這個時候隨著王的沉默,她前方的招財貓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不由自主的睜大月牙型的雙眼,在狡猾之餘顯出幾分從未有過的憨態可掬:“等一下……什麼叫這件事已經傳開了?你不記得了嗎?!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你,你不會真的不認識我了吧?”
它又炸毛了。
恩奇都同情的看了它一眼:這傻妖怪,居然才發現吉爾因為心情不好一直逗它玩。
吉爾伽美什再次伸出手順毛捋了一下,然後發現貓咪和它腹下的夏目同時凍住一般一動不敢動,她覺得有點有趣,忍不住揪了一下招財貓的尾巴。
被生活□□的可憐妖怪像是小動物甩乾毛發那樣抖了一下,然後猛地從夏目的肩膀上跳下來咆哮一聲,幻化成有房間那麼大的原型。它的聲音也變得低沉正經起來:“你難道一直覺得我是一隻貓嗎!!”它形狀優美的狹長眼睛當中流露出難以置信和如遭雷劈的感情,有那麼一瞬間似乎很想衝上來咬人,但是礙於其他理由不得不克製住了自己。
然後妖怪怒氣衝衝的說道:“我叫斑!”
“啊。”吉爾伽美什表情遺憾道,“以為是貓科動物,接過其實是犬科?”
“所以說也不是狗啊混蛋!!”
“本王更喜歡貓,你要不要變回去?”
“……夏目我們走她根本不需要我們幫忙!”斑一卷尾巴把夏目放在自己的背上。
“哎?可是貓咪老師我們已經答應夜鬥了……”茶發少年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隻好抓住妖怪毛茸茸的脊背,伸出頭往下看,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仍然悠哉遊哉坐在床上的王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想要跳窗逃跑一世英名毀於一旦的大妖怪。
以前沒少因為斑的無傷大雅的任性給它收拾麻煩的夏目在那一瞬間莫名的想:這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嗎?
吉爾伽美什慢慢吞吞的說道:“這就要走了嗎?”
她從王之寶庫裡拿出一瓶還未開封的酒,嫻熟的開啟蓋子:“那本王今天晚上就一個人享用了。”
斑:“……”
他維持著前爪搭在陽台的姿勢嗅了嗅。
然後妖怪乾咳一聲把身上的人類放下來,再次變回招財貓的形狀,“我才不是因為酒什麼的想要留下來……剛剛那個樣子根本出不去嘛!夏目你也不提醒我!”
夏目一頭黑線的蹲下來把妖怪抱起來,然後對著吉爾伽美什靦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貓咪老師平時其實還是很靠譜的……”
“沒事。你們今天過來也讓我了解到了不少訊息。”吉爾伽美什對於好孩子向來寬容一點,“這杯酒是本王請你們。現在天色晚了,你們可以留宿在客房,等到明天我再和斑它談論一下委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