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歸回到小院,取了兩金交予胡老叔。
“老叔與綠奴先行前往譚城,在姒國老府邸左近租一處宅子,另外置辦些家當,不要再像以前那般節省寒酸。”
胡老叔拿了錢,帶著綠奴下山去了譚城。他們很高興,以為胡子歸終於振作起來了。
申吳卻察覺到胡子歸的異樣。
“公子,此去譚城,是否要申陪同?”
“當然,”胡子歸道,“此去譚城,不是飲宴取樂,吾另有事情要辦。”
申吳湊上前,一副怕被人聽到的樣子,悄聲問道:“可是與祭器有關?”
胡子歸點了點頭:“一想到都城有人惦記著咱們,我便時常感到不安。”
雖說他們手裡的祭器全都賣了,可人性貪婪,若是杜武起了疑心還想找他們要祭器,他們又該當如何?他們可再拿不出祭器填那些人的胃口。
林瀟瀟終究還是太善良,隻以為把祭器全賣了就能息事寧人。
而胡子歸忌憚地卻要更多。
一是杜武這個人的危險性。二來便是萬一將來買祭器的人事發會否牽連到他們。三則是報複。
第一次綠奴賣祭器,那是他們主動賣。第二次賣祭器卻是被迫的。
胡子歸雖已無大誌,胸中卻仍有幾分血性。他從小受國主之教,亡國的世子也有幾分手腕。
申吳對祭器一事也覺得憋屈的很,隻是他沒有法子報複,殺進都城那是萬萬不能的。
如今胡子歸要出手了,申吳連忙表態:“但憑公子吩咐。”
數日後,胡子歸帶著申吳進了譚城。
胡子歸是亡國世子,卻也是真正的出身貴族。即便現在流亡異國他鄉,一般貴族階層還是會禮遇他。
是以,胡子歸參加姒國老府的春會不懼被人猜中身世。
姒國老已告老致仕,每次見到胡子歸總有兔死狐悲之感,因此對他總多了幾分耐心。
宴會尚未開始。
姒國老請胡子歸亭中飲茶。
姒國老人老成精,看出胡子歸穿戴比之前好了不少,於是便問道:“吾見子歸比上次精神了,可是有喜事?”
胡子歸卻露出了苦笑:“哪裡有喜事,卻是遇到了賊人......”
胡子歸便把之前的遭遇說了。
隻是在胡子歸的口中故事經過了修飾,變成了他們遭遇匪盜襲擊不得已賤賣祭器。
事情九真一假,隱去了牛首山和山女的協助。
姒國老震驚:“有匪盜在都城附近屠村?竟有此等事?”
“一件祭器,引來了盜匪。早知如此,我便是沿街乞討,也不教他們售賣祭器。”胡子歸歎息,差點流下淚來。
“舊胡祭器全賣了?”
“不賣不行,否則小子命不保。”
姒國老眼神變得冷冽:“賣了幾錢?”
“不敢瞞國老,一套十二件,總共五十金。”
姒國老拍案:“這是明搶啊。”
“正是明搶。”胡子歸摸了摸眼角,“祖宗基業失了,如今連祖宗的祭祀用具也沒了,歸愧對舊胡宗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