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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十幾天的身體,下地活動之後居然沒有那種讓人擔憂的病弱感,銀感覺,哥哥的肺,好像比之前更好了。那種隨時隨地咳嗽到撕心裂肺的狀況已經沒有了,隻有偶爾輕微的咳嗽,真是太好了。
港口Mafia的醫生,有這麼厲害嗎?
連那種小時候留下來的頑疾都能治!
“在想什麼?”芥川眼神落在妹妹身上,“今天的工作還順利嗎?”
“很順利!哥哥感覺怎麼樣了?有什麼不適嗎?”從保溫壺裡倒出白粥,醫生說患者要吃的清淡一點,所以,銀醬很遵醫囑的準備了白粥,不過看起來,哥哥好像並不是很愛吃的樣子。
芥川搖頭:“沒有不舒服。”不過有點孤單。
被醫生留在醫院的他也有下屬來探望,可是,失去記憶這種事情,果然很難受,你的過往都是從彆人嘴裡聽出來的,不辨真假不明真相,參雜著主觀臆斷道聽途說,巨大的孤獨感將他團團包圍,宛如風浪中的小舟,不知來處,不知歸途,不知何時就會沉沒。
他合上手裡的書,書還是銀昨天買衣服的時候順路買的,銀買的衣服很合適,淺灰色的連帽衛衣,裡麵有層細細軟軟的絨毛,深藍色的牛仔褲,是比較時尚的搭配,雖然沒有之前那套衣服華麗,但小細節方麵很精致,簡單但不失細致,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那哥哥對以後的事情,有計劃嗎?”被哥哥誇讚了的少女拋棄了生疏尊敬的稱呼,變成了較為親近的‘哥哥’,“哥哥想回家嗎?”
“在下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想不想?他沒有關於家的記憶,但是看著銀醬和他如出一轍的淺黑偏灰的眼瞳,芥川還是從心的點了點頭,“我們今天就回家吧。”
“之後的事情,在下已經有了打算了。”所以請不要擔心,作為長男,自然要照顧妹妹,“今天尾崎女士和中原先生也來過了,在下的身體確實沒有問題。”
除了沒有記憶。
還有,他老覺得,這些人,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尤其是中原先生,提起‘太宰治’這個名字,小心翼翼的。
“銀醬,太宰治……是誰?”他問中原先生的時候,他的表情很奇怪,還說讓他不要想那個混蛋,好好養傷,搞得有種自己被太宰治騙身騙心始亂終棄的感覺。
銀:“!”
對不起,這個問題恕她不想回答。
可是哥哥斂下眉眼的樣子落寞而黯淡,失憶的不安籠罩他,她想了想,把手裡的粥碗遞過去:“太宰先生是哥哥的老師,隻不過他後來背叛了港口黑手黨,哥哥很尊敬他。”
尊敬到偏執。
聽到老師這個詞語的時候,芥川腦子裡好像閃過了什麼,不過等他仔細去想的時候,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不過,從他醒來到現在,這樣的狀況很多次了,之前還會覺得遺憾,現在已經佛了,想不起來就算了——
“在下要出去看看。”他眼神示意妹妹醬,“在下要染頭發。”
銀醬下班之後已經是傍晚了,現在要出去的話……好像也沒什麼。
“在下吃完了。”芥川迅速吃完了白粥。
“……穿厚點,冬天晚上有點冷。”妹妹醬被哥哥眼睛裡的光閃了眼,要知道,哥哥之前可不會這樣。
最後芥川還是沒能染的成頭發,因為他對染發劑過敏,聞到那種奇怪的味道,他當時就咳的昏天黑地,然後在妹妹醬的眼淚攻勢下,放棄了把自己漸變白的鬢角染黑的打算,算了,像垂耳兔就像垂耳兔吧,隻要他凶一點,就沒人敢嘲笑他的頭發!!
從醫院出來之後,他們也沒有返回醫院,而是直接回到了他們兄妹兩人的宿舍,港口Mafia是合法組織,員工待遇還不錯,包吃包住工資不少。
回到自己的房間,雖然他對這個房間沒有任何記憶,可是身體反饋給大腦的,是一種安心的感覺。
第二天,芥川從沉沉的夢裡驚醒,那種死亡般的驚悸感讓他心臟跳的很快,呼吸節奏亂了一瞬,肺裡傳來的癢意打斷了他的回憶,夢的內容他半點都記不起來,身體殘留的反射作用卻依然清晰。
他起身,拉開窗簾,站在陽光下,眼神掃過窗戶外麵——
嗯?那是什麼?
他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眼睛長在背上的三隻腳……蜥蜴,從一棟樓上爬上爬下,在陽光下顯得有幾分隱晦。
可是等他認真看去,又什麼都沒有了,難道是睡糊塗了?芥川認真的思考了一瞬間,隨手套上衣服,今天他還要去見老板。
老板隻給他放了三天假,雖然失憶了,可是作為社畜,班還是要上的,要不然是沒有錢養妹妹的。
察覺到哥哥動靜的銀醬從廚房裡探出頭:“哥哥,早上好,早餐吃紅豆麻薯好不好?”
芥川聞聲朝銀看過去,然後,抬眼,把目光投向了銀的頭頂。
他看到了銀頭上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彈出來一個粉色的對話框,裡麵的光線變化了一下,組成了這樣一行字:「哥哥怎麼了,為什麼要看我的頭頂?是頭發亂了嗎?」
銀醬摸了摸頭發,然後對話框裡的字跡又變了:「不是吧……在哥哥麵前沒有梳好頭發真是失禮,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