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冉按響門鈴的時候相當忐忑。
雖然在心裡已經編好過表哥外出學習的措辭,但因為要說的是假話,即使是善意的謊言也難免心虛。
為了能瞞過舅媽,昨晚許一冉還特地拉陳幾默做過對話預設。隻是這對話預設……
相當一言難儘!
她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昨晚。
許一冉頂著陳幾默幽幽目光,支支吾吾:“表哥、表哥去參加省外一個醫學交流活動,他說機會難得……住宿是全封閉的,這段時間可能沒辦法聯係……”
陳幾默輕飄飄:“你是說我的好大兒在清明節時候丟下我這個老母親在外麵學習?”
“在哪學習?向誰學習?”
“地府嗎?閻王嗎?”
一句“好大兒”許一冉是真繃不住,她惱道:“舅媽才不會像你這樣說話!”
“哦。”
陳幾默慢吞吞應了一聲,然後換了口吻,夾起嗓子:“我親愛的兒子,”他喉頭滾動,吞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是也受不了這麼黏黏糊糊的口吻,但本著敬業態度還是繼續下去,“兒子啊,你怎麼就這麼丟下我一個人,不聲不響地走啊!”
“嘔!”
許一冉果斷找了個垃圾桶,先吐為敬。
動靜稍微有點大,還引起門外爸爸媽媽的注意,特彆是媽媽,還大聲問了一句:“一冉,你在房間咕咕叨叨什麼呢?”
“沒、沒事。”
許一冉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課桌邊,疲憊道:“舅媽也不會這麼說話,麻煩你正常一點!算了,你不用當我舅媽。”
“哦。”
陳幾默又慢吞吞應了一聲,他不用再演戲,就雙手合十托腮看著許一冉,聽她將那段說都說不利索的解釋反反複複重複幾遍。等許一冉磨練到有些流暢後,又忍不住將目光放到旁邊這個不怎麼稱職卻是唯一一個的觀眾身上。
她深吸一口氣:“怎麼樣?”
他直起後脊,雙手抱胸,問了一個犀利的問題:“這套說辭,你覺得她會相信嗎?”
“說服不了自己的說辭又怎麼能去騙彆人?”
“你想過後果嗎?”
“能騙住是善意的謊言,不能騙住便是惡意的蒙蔽。”
他目光幽深:“如果是我,我情願一開始就被告知真相。”
“哪怕這是一個噩耗?”
“哪怕這是一個噩耗。”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相當失敗的對話預設,以至於演練完信心沒有增加的同時,心虛感還加倍了。所以當舅媽打開門的時候,許一冉還沒想好要怎樣開口。
反而是舅媽眼露詫異,先開了口:“一冉怎麼一個人來了?文武不在你們家嗎?”
“啊?”
“難道不是?”舅媽察覺到許一冉的驚訝,更疑惑了。
許一冉正準備說不是,可餘光瞄到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人,男人發際線很高,頭發抹了發膠梳成大背頭,正咧著嘴朝她笑,露出門牙上的一道鋥亮的豁口。
許一冉:“沒錯,表哥在我們家呢。”
“那他怎麼沒來?”
“昨天晚上有事情,表哥休息晚了,現在還在補覺。但我想著舅媽應該回來了,怕舅媽擔心,就專門過來,爸媽也說中午想喊舅媽一起到我家吃飯。”
果然危急時刻更能激發人的潛能,許一冉臨場編起說辭來相當鎮定。而她這次要騙的人不再是舅媽,而是盧世輝。
在看到盧世輝的第一時刻,許一冉就知道自己失誤了。
她應該將盧世輝是被安排在永安市監視表哥的人的這件事更早地說出來,可昨天事情太亂,加上她缺少指控盧世輝的依據,最後選擇先將這件事放下。
她內心也抱有幻想,認為馮會芳的出現能絆住盧世輝,讓他的注意力不在表哥身上。這是幾次重生帶給她的疏忽大意,前幾次盧世輝